暴风雨夜,欧若拉带着明亮的极光,站在水面上,指引着风暴中的船只,家的方向。人们见到能站在水面上的人,惊恐不已,喊着怪物,可是风大让他们全部都落水了。欧若拉呼唤着他们过来,在水中的人们站在了水上,便朝她过去了。本是被海水吞没的他们又能在风浪中行走,不由的赞叹欧若拉是神的代言人。
——《圣典.欧若拉书》14:22~33
今天,马努茅斯群岛的夜晚格外的黑暗。漆黑的天空,漆黑的海水,漆黑的岛屿,一片又一片如墨般的漆黑,将这全部笼罩,任何光尘都没有闪现。汹涌的海浪偶尔会带起一丝来自外界的鳞光,可但凡靠近这里,无一例外被今晚这出奇的黑暗所吞噬。
海风凄厉,海浪滔天,特蕾莎逆着风,在马努维斯小岛的一块无人的沙滩上缓步前行。冰冷夹杂着雨水的巨风如刀劈在她身体上,这位年长的女性却脚步铿锵,在泥泞的海滩上留下了一串坚定的脚印,接着,被黑色的海浪给吞没进了大海之中……
她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如同捧着一个至宝一样捧着《圣典》。圣书已经摊开,在黑暗之中,特蕾莎默默地念着其中的“诗篇”,她已经对里面的所有段落字符烂熟于心,为了庄重,她还是打了开来,尤其是在这,圣女的诞生地。
这一趟不是很容易,她好不容易登上了岛,却找不到圣女的真正故乡。教廷为了体现圣女当年的环境艰苦,从来不打理这里,理由非常冠冕堂皇,但谁都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异教信仰,信仰着一个完全不知道其来由,甚至连属于自己经书典籍都没有的神只——海之先知。
所以她登岛后,全凭自己的预感寻找圣女的诞生之所,因为这里未开化的村民极其排外,见到外人,无一例外都躲了起来,根本没人出来为她指路。
终于,凭着感觉,她一边念着主神,圣女的祝祷词,来到了一所靠海而建的聚落里。聚落里的房屋依旧破烂,都是就地取材,用礁石,溽湿的木头,茅草,油布搭建起来的房子。但不同的是,在通往大海的小径尽头——村子的最东方,依稀在黑暗之中有一个雕像的轮廓。
似乎来到了圣女的诞生地,特蕾莎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反而非常平静,如同湖水般。
她无视腌臜的地面,跪了下来,朝雕像行了一个礼,慢慢走向了那尊雕像。待靠近后,才发现,雕像树立在大海之中,只是视觉诧异,让它看起来就在沙滩中一样。
“阿斯嘉德人……阿斯加德人……主神教的屠夫……”这时一阵沙哑的声音从特蕾莎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发现是一个样貌极其丑陋的男人,他佝偻着背撑着一柄拐杖,盖着破布的身上不断流淌着不知道是地上污泥还是什么东西的液体。他那浑浊的眼球盯着特蕾莎,继续喃喃念叨,“道貌岸然的骗子,手法拙略的写手……欺世盗名的强盗……寡廉鲜耻的罪人……”
他略过了特蕾莎,继续撑着拐杖,一瘸一拐朝村子深处走去:“无辜之人承受着你们的罪孽……无辜之人世世代代替你们偿还罪孽……你们必将偿还……投入海之先知的怀抱吧……做出你的改变……”
肮脏的异教徒。特蕾莎心里鄙夷道。她回过头,看见自己前方突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人。阿斯嘉德教廷的教皇,他像从天而降的尊者,矗立在特蕾莎的前方。
“你真的打算离开教廷,彻底抛弃一切去守护圣女的圣域吗?”教皇和蔼地问到。
特蕾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了无数种办法想赶走这该死的幻觉,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等待反应过来后她已语无伦次,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下行礼,用着几乎难以耳闻的声音颤抖地说道:“陛……陛下,我,我……”她观察了一下教皇,并没有带守卫,附近也没有运输的船只。
教皇上前,搀扶起了特蕾莎,帮她拭去了身上的污渍,仔细端详着她:“你的不辞而别让我很是心急。你为教廷做了这么多,我们当然知道,最近太多复杂的事情,不想让你太过劳累,所以给你放了个假。”
听到教皇的解释,特蕾莎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五味杂陈地看着教皇,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流泪,半晌她才开口:“陛下,属下我,真的……真的不懂。为什么,您宁愿相信那个内侍监,都不愿意信我?他好像有魔力,能让您,恕我失言,唯命是从。还有,教廷到底怎么了?自从那个叫萧强的魔冥神将出现后,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这些杀人,袭击,失踪事件,还有那鬼鬼祟祟不知在谋划什么的拉斐尔,还有……还有那个敲诈他的何塞。我还发现,最后一起杀人案的凶器,就是何塞他佩戴的武器,我已经把那个匕首鞘给了萧强,希望他……”说着,特蕾莎闭嘴了,如此激动的她似乎都忘记了怎么组织语言,一口气把自己这么久来的不满委屈与不解全说了出来,可也没表达清楚任何一个问题。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陛下,我只想知道,您怎么了?教廷怎么了?”
教皇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管是我,还是拉斐尔,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廷,整个主神教在世界的未来,以及,这个世界的未来。世界日新月异,古旧的主神教观念已经不符合现代社会,我和一些亲近的主教们一直想方设法改革教廷,而你也知道的,我,教皇,只不过是世界的主教们选出来的主神教代表,而上头,还有元主教团,他们反对改革反对一切会影响到他们权利的新事物……”
“我当然知道……”特蕾莎悲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