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喃喃自语,“斩杀七十妖族,二十四朵鲜花,陈先生在长街顺手牵羊,绞杀了十二名。”又转向李七夜,“还有你,独力杀了两名。”
李七夜暗暗心惊。
刚刚小黄门禀报,一百零八名妖邪闹京城,刚刚秦沛所说数目相加,恰好是一百零八。竟然无一漏网。
都说京城守卫森严,今晚才知名不虚传。更让他惊讶的,是秦沛心思缜密,居然算无遗策。
但他实在想不通,秦沛如何认定,那二十四朵鲜花,都是被斩杀的妖物。
守门人去而复回,站在门外,声音发抖,“禀告公爷,刚刚长出的那棵花树,突然连同鲜花,一起枯萎,变成了一枝干花。”
门口小黄门,接过干花,转呈秦沛。
秦沛嘴角轻轻抽搐,最终挥挥手,对李七夜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李七夜跟着小黄门,再次穿行在辅国公府层层叠叠的院中小路上。
辅国公秦沛以清廉名动天下,但府邸是朝廷依照规制所建,到处都是亭台轩榭,其中更偶尔有惊人之作。
李七夜想着心事,对那些名工巧匠殚精竭虑做出来的景观,毫不在意。
小黄门原本以为,李七夜会发出几声轻轻地赞叹,但身边的年轻刀笔吏,始终都是目不斜视,心里也有几分称赞,出门之后,李七夜行礼,感谢小黄门带路。
往来行走辅国公府的,都是官府大员,即便富甲天下,如果没有功名在身,想踏进辅国公门,丝毫不比朝见皇帝容易。
小黄门带路无数,但被带路人给自己行礼,李七夜是第一人。
虽然只是简单抱拳行礼,但李七夜在小黄门心中好感,瞬间飙升。
此时天色微白,早起的人躲在门后,透过大门缝隙,观看外面情况,确定安全无事后,打开街门,小心翼翼探头,进一步确定情况。
昨晚那场大战,很多人听到,甚至还有些胆大的人,透过缝隙,亲眼见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清风在院子里团团乱转,见到李七夜平安回来,长出一口气,来不及理会清风问话,李七夜直奔灶房,见那几束干柴还在,又听到柴妖以神元传音,告知一切安好,这才放心。
刚刚来到前堂,还未来得及洗漱,府门外人喊马嘶,却是京城部尉府苟友德,带着重礼,上门感谢李七夜昨晚仗义出手,为民杀妖。
苟友德双眼放光,皱纹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显然在辅国公府,得到了夸奖。
“昨晚之事,多亏李大人周全,有大人这等文武双全之人,实在是朝廷幸事,百姓幸事。便是苟某,能够与李大人共事,都感到脸上有光。”
苟友德胖手一挥,手下将礼物呈上,“这几件东西,都是书桌上把玩雅物,值不了几个钱,李大人一定要收下。”
他说的简单,但那几件在他口中不值钱的雅物,却让李七夜不停倒吸冷气。
一方做工考究精良,通体青色的砚台,正是产自绛州上乘的澄泥砚,雅名蟹壳青,因制作复杂,每年也只有十几方新砚台面世,每一方砚台出世,都会引起疯抢,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单单这方砚台,便可以在京城,换下一处大宅。
除此之外,还有楠木镶翡翠的作笔杆的一套毛笔,另有一块晶莹剔透,水头极佳的羊脂白玉手把件。
不久之前,王怜花曾经将此砚台,拿来送给李七夜,被李七夜拒绝。
那方砚台在李七夜心中,刚刚淡去,没想到今天早上,又送到了李七夜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