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微微点头,“告诉苟友德,按令行事,放走了一个无生门下,要他跪烂了门槛!”小黄门退了出去。
李七夜心里大感震动,原来所有一切,都在辅国公掌控之内。难怪那些暗影卫,出现的如此及时。从他入门之后,秦沛很少问话,专心致志作画,千里江山图上,已经气象万千,颜色各异。
画到最后一笔,一大团墨汁从笔尖滴落,洇了老大一片。
李七夜无限惋惜,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秦沛终于开口,“如此大好壮美江山,有人给它泼墨,你该怎么办?”李七夜这才惊觉,刚才那滴浓墨掩盖的,正是沱江城。
“下官是文人,不敢说豪言壮语,但剁了他泼墨的手,自忖还能做到。”
秦沛终于转身,看着李七夜,“你终究是文人脾气,说话不痛快直爽,斩杀飞蛇的豪气,如今去了哪里?”
李七夜昂头挺胸,“下官便将他像飞蛇一样斩了!”
秦沛满意点头,“你幻出的指尖莲花,只是好看,尤其是刚刚幻化出来,便敢用来杀妖,也真是胆子大了些,还好这些无生门下,修为并不高深,不然今晚你必死无疑。”
李七夜心悦诚服行礼,“侯爷明察秋毫,多谢侯爷指教!下官只是想着,有侯爷跟陈先生在,那些小泥鳅,肯定翻不起风浪。”
秦沛已经是地仙修为,境界远在陈慕周之上,能够得到他的指点,修为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从未有人,敢当面向秦沛提出这样的要求。
秦沛放下画笔,端杯喝茶,“方才陈慕周与我对弈,闻听我要见你,怒气冲冲的走了,你确定要我指教?”
李七夜毫不犹豫,马上摇头。“下官刚才孟浪,请侯爷治罪。”
秦沛放下茶碗,重新提笔蘸墨,“我今晚招你前来,只想有个人,看着我作画而已。”
他再次作画,已经转为小桥流水人家,清幽中透露出淡淡孤寂。“画为心声,看来侯爷心里,也有惆怅。”
李七夜突然心有戚戚。当年他为求安静,便在一座处处漏风的草堂读书,夜深人静,听到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心里恐惧,却又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大声诵读先贤教训,来驱散内心恐惧。
中了乡试之后,李七夜境况有所改善,但每日仅能一餐,感到饥饿之时,就狂喝凉水。后来被人推荐,进入逐鹿洞书院读书,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房间,不再为一日三餐发愁。
遇到落雨时,李七夜也可以有心情欣赏。但心底那份惆怅,随着雨水变大,渐渐凝重。
辅国公府内,秦沛挥毫落纸如云烟。
孤月下,陈慕周快步走在京城长街。一阵强烈波动,很像钱塘江的大潮,在西边的长街奔涌过来。
但路上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那股暗流,就这样毫无征兆,铺天盖地而来!
两边房屋摇晃,地面也开始裂开。
“魑魅魍魉,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也敢招摇?”
陈慕周快步迎上,衣衫无风自动飘起,忽然平地起惊雷,波动碎裂,虚空中落下无数残肢断臂。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人我都不怕,更何况你们这些漏网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