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心魔何异呢？

明明心魔已经不在自己的体内了，自己动起手来似乎还是那么无所顾忌，甚至可以说是血腥暴力。

自己真的已经与心魔没什么区别了吗？

还是说……嗜杀就是自己的本性呢？

郁寒一时沉默了。

这逐渐形成了一个心结，而郁寒此时恰好就卡在这个结上了。

……

“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对错。”

若仙儿那双灵动仙气的美眸带着一丝深邃，夜幕之下，双眸中仿佛能够倒映出那神秘遥远的璀璨星河，闪烁着睿智的光彩，带着几分看透的语气，朱唇轻启道。

“……”

世界上没有对错吗？

这倒是个挺新奇的说法。

但仔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

何为对？何为错？

对魔尊啻琉来说，一统六界便是对的，哪怕是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而对灵宗而言，守护好修真界的安危，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便是对的。

谁对，谁错？

谁都没有错。

郁寒也没有错。

可能郁寒屠戮宋国那五千重骑兵这件事实在是做得太过了。

但是转换一下思想，那五千重骑兵在皇城中大肆屠杀黎民百姓的时候，又有谁替百姓考虑过呢？

嗜杀，残暴……其实这都不过是表象而已，郁寒从来没有做错过，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至于手段血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谁的双手不沾满鲜血？

哪怕就是佛界所谓渡化众生的佛修的身上还不知道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与其说郁寒的手段太血腥，不如说这个世界太丑陋。

是的，世界上没有对与错。

只有强与弱！

………

“呼……”

长长出了一口气，郁寒依靠在树干的身体缓缓坐直，心中的困惑顿时解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受教了。”

若仙儿狭长充满仙气的眉毛轻轻一挑，微微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灵宗的这位“郁寒老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受教了”三个字。

“郁寒前辈似乎不像修真界的人，竟然会被这种问题给困扰住。”

不像修真界的人……

郁寒莫名一笑，倒也如实说了出来：“我本是人间之人。”

人间之人。

若仙儿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郁寒一眼，她没想到这位灵宗辈分最高的老祖宗竟然是人间的人。

并不是说人间的人来到修真界很难，恰恰相反，人间的人来到修真界并成为修士其实并不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比如灵宗的紫鱼儿就是当年空道在人间游历时将她带回修真界的。

像这种紫鱼儿这样从人间来到修真界的，肯定远远不止她一个人。

绝仙谷和其他宗门中也是有这样的例子的。

不过作为灵宗第一老祖的郁寒竟然也是人间来的这一点，若仙儿倒是没有想到。

其实严格来说，郁寒就是修真界的人，之所以会到人间，不过就是因为要重修魂魄。

但郁寒千年前毕竟魂魄不全，完全是一个活死人，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关于那时的记忆，有的，只是在人间的记忆而已。

真是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使得郁寒一直把自己看作是一个人间的人。

若仙儿这就算是有些误会了，她还以为郁寒乃是人间本土的人，

当然，郁寒也不多做解释，毕竟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两人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郁寒前辈可有道侣？”

沉默良久，若仙儿突然向着郁寒问道。

“嗯？”

郁寒显然没想到若仙儿竟然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倒是让她一怔。

还没等郁寒回答，若仙儿又继续开口：“郁寒前辈是第一个摘下我面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