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魔宗人无尽的斥责,是爹娘幼时给她哼唱的童歌,她听见孩童的啜泣,又听见一阵阵似有若无的猫叫。
奚落声、笑闹声、喃喃声,勾魂索命之声,声声交错着喧嚣着不绝于耳;生人面、熟人面,面面辗转着轮换着如影随形。
她身处其间,却浑然不为所动,只顾自循着她的步调,一步接一步,缓缓踏过那青石累就的长阶——
昨日之事如隔世。
她是个记恩又记仇的人,会把想要记的都藏在心里,却不愿将自己永远牵绊在由“回忆”二字构筑而成的一隅之地。
她未必有多想要修行。
但她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
毕罗天下给她的那一身毒不行。
把大黄造出来的那家伙为她设下的“既定”也不行。
所以她要走上去,她要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走到最高处,走到足以破开这一切禁锢的位置为止——
如果是天道禁锢她,那她就找办法开天。
如果是仙人禁锢她,那她就想法子弑仙!
易砚之眼底刹那涌起点点星芒,那光色又在须臾间烧成滔天的浪。
盘桓在她周身的面庞们不知在何时消退了个一干二净,嘈杂之声戛然而止,她身侧只剩下那片空茫而无物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