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的那股预感,很快就成了真。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那姑娘不断在易砚之耳边叽叽喳喳,硬生生拉着她从天南海北唠到了鸡毛蒜皮,唠得整个大堂只剩下他们三人,唠得她几度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什么喇叭精转世……
并差点没忍住给她来上一剂临时哑药。
当然,下药是不可能下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下药的。
毕竟她感觉得到,这姑娘对她并没什么恶意,她可能只是单纯的话多而已。
——她这个人,虽然道德底线十分灵活,但平日里行事却也很有原则,她并不会伤及无辜。
何况,还有个目测最少化神级别的大能修士在后头看着呢。
她又没嫌自己命长。
易砚之痛苦地团了一张脸,本就自闭的心情变得愈发苦涩。
在那道人的注视之下,她但凡敢有半点试图忽视那姑娘的意思,都能收到一记来自远方的、半含歉意半含威胁的核善微笑,当此情境,她只得将自己那一肚子忧伤怨念,含着泪换成一句句的“啊对对对”。
……可恶的世家门阀!
易砚之怅然望天,从前一向只会让他人浑身难受的她,今日竟难得体验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滋味儿。
半个时辰后,幼童终于灌尽了碗中最后一口面汤,她低头瞅着那比她脸都要干净上三分的瓷碗,忙不迭起身与那姑娘告了辞。
——这破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没等毕老太监喂给她那颗毒药毒发呢,她恐怕就得先因着魔音灌脑而身亡了。
易砚之心下腹诽,两袖一端便欲拔腿开溜,那姑娘见状连忙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袖,幼童诧然回头,却见她仍旧笑眯眯地弯着双圆眼:“谢谢你,我今天聊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