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婷与贺晓音一起回到房间后,听到了贺晓音的话:“超婷,或许,我们无论如何要重新审视我们未来的职业方向了。”
李超婷对此颇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我反而认为夏希羽才像一个真正的科研人员。”
“怎么说?”
李超婷引用了自己听到的一段话:“现在想来,我觉得夏希羽说的没错——‘长期以来,神化科研人员的现象太严重了,必须进行矫枉过正,否则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今天,我们看到了夏希羽真实生活的一部分。在他不专精的小学科面前,他和我们一样不知所措。这与学习进度无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这里,贺晓音点了点头:“我也想起来涵曦今年早些时候和我们闲聊时提到的一段话: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开始,学科发展将会是爆炸性的,全能物理学家这样的存在不可能再有了——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夏希羽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一样,现在都是20岁上下,还有很多可以学,但一旦进入科研领域,就很少有轻易转换科研方向的可能了。而当我们这些数学才能连夏希羽都比不上的人们像他一样小有所成的时候,我们恐怕早已老去,但绝无可能像夏希羽一样凭借其他小爱好获得额外收入的能力。于是,我们会在贫穷与饥饿中度过余生,或者至少会随着所在研究组的消失而退出科研队伍。”
李超婷对沈涵曦的这番评价给出了强烈的吐槽:“连……小有所成……小爱好……哈哈哈哈哈哈,沈涵曦是看不起他吗?菲尔兹奖最有力的候选人竟然会得到这个评价。”
“但我们今天看到了现实,最真实不过的现实!你现在已经进入希羽组了,应该比我感受更深才是。”
听到这句话,李超婷顿时间发现自己如梦方醒:“是啊,我们这种普通的大学生即使不结婚不生子,背后也是有家人要养的。今年年初的那次地震后【1】,我家里仍然还有三位长辈在世。而且,以现实情况来说绝不可能指望他们那一点点存款就可以让他们在余生中保持现有的生活水平。”说到这里,李超婷反问道:“你呢?晓音……你家情况如何?”
贺晓音也开始首次提及自己的家庭:“我家恐怕比你好一点,毕竟是城市户口。但是我大哥在一次生产受工伤残疾,虽然不算严重,但因此失去了劳动能力……唉……”
“现在想来,当年从知青变成大学生的时候,以为进了大学就一定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但现在看来,我们最终还是变成了被生活困住的囚徒。只是……”李超婷忽然想起了希羽组其他人的家庭环境,最终哀叹道,“希羽组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或者是背着家人偷偷跑到希羽组来工作的。当然,也有像沈涵曦那样所有家人全部死于战火或者其他意外的。于是,夏希羽成为了这些一无所有,但热爱科学和祖国的华裔和华人大姐姐们的唯一依靠,希羽组也成为了一朵奇葩。”
听着李超婷的感慨,贺晓音也回忆起了汪星悦的评价:“星悦老师说的真没错,整个希羽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样,散发着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活力。能让一个退伍后担任老师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决定不变,先读数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再去搞科技记者相关的工作。你呢?”
“我……本科或硕士毕业后,回老家当高中数学系主任。我们县中的数学系……唉,如果不是我还算有些天分,在那段还是知青的岁月里还保持着偷偷学习的习惯,恐怕是考不上的。”
听到这里,贺晓音点点头,随后说道:“也就是说,魔都交大和希羽组终究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部分,但一定是最难忘的一部分。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在我身边也是。”
“嗯!”
随后,两人紧紧相拥,并约下了各自的家庭地址以及其他的联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