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昭随口问道:“大娘,您说您的孩子在少林寺?”
“是的,在少林寺做打杂和尚,那少林寺自己有地,再加上有香火供奉,最起码饿不着。”
朱文昭沉吟道:“嗯,这个年头,是个好去处。”
朱文昭在沉思,是否也去少林寺躲下这场灾难,只要躲过这三年,一切都会好起来,还可以在少林寺里学些本事,为重生后的父母亲人报仇,想到他父母被害的场景涌上心头,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流出液体来。
“大娘,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符竹林,我们这个村子都姓符,总共 103 口人,去年旱灾开始不久,有五位老人因没粮食吃,再加上身体不好,没抗住。到了七八月份,眼看着秋收没有了指望,年纪轻些的都出去找事做了,只剩下了妇女、儿童、和老人,今年过来年到现在没有下一滴雨,夏粮没了指望,便那些妇女带着儿童也去逃荒了,只剩下我们这十来口老人,年纪太大,只得留守村里了。”
朱文昭轻叹道:“怪不得我进村子的时候,没有看到人,东面三户没一人在家。”
大娘接着说:“我们这些留守在村子里的人,没有粮食,只能吃树皮,地主不会管我们死活的。前几天有个老人在家里去世都没人知道,昨天,有人到她家串门时才发现,我们这些老人联手把她给安葬了。”
“大娘,您可以联络村里的老人,挖田鼠吃,田鼠洞里有很多粮食,一只老鼠一年能从洞里偷十斤粮食呢。把粮食在锅里煮粥喝,多煮会,一般情况没事的,只要熬过这个冬季,就会好转,明年估计会有蝗灾,也就是蚂蚱成灾,你们可以抓来直接在锅里焖吃,但一次不要吃很多,肠胃吃不消,能活命就行。”
“孩子,你说吃田鼠、吃田鼠盗的粮食,我们还能接受,但是吃蚂蚱,那可不敢,蚂蚱是灾虫,吃了会得罪上天的。”
“大娘,没有那回事,蚂蚱很多地方都在吃,就咱因为迷信不敢。我亲眼看到他们把蚂蚱做成各种美食来吃。”
朱文昭想起前世把蚂蚱做成烧烤吃的场景;把蚂蚱穿在竹签上,撒上孜然粉、麻辣粉在火上烤,香气扑鼻弥散在空气中......
“好的,孩子,我记住你的话了,如果能熬过今年,明年真有蝗灾的话,我就按你说的做。”
朱文昭把从老鼠先生那里借来的粮食,分给大娘一半,大娘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惊叹道:“孩子,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
“大娘,你有什么话,想对您儿子说的吗?我替您转告他。”
“告诉他要好好活着,别让老符家绝了后,记得给我生个孙子。”
朱文昭离开了符村,朝着少林寺的方向走去,此去少林寺还有一百多里路,就靠背上的两斤粮食,跑那么远的路,确实有点难为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未走出五里路,朱文昭就发现他的脚地板上磨出了水泡,他坐在一个土墩上,脱下鞋子揉揉两个脚底板,两只鞋的鞋底早就磨破了底,一只鞋子两个脚趾露在外面,另外一只露出了脚后跟。
路边上的枯草没有丝毫发绿的迹象,虽说现在正是阳春三月,地里面的麦苗像下过霜的稻草,这是迫使人们背井离乡逃荒的原因之一,夏收没了指望,偶尔收获一点粮食,还不够向日伪政权缴纳的。
朱文昭到了田边扯些有六七分干的麦秆,折叠成鞋垫的形状,然后塞在鞋子里,以减缓脚底板与地面的摩擦力度;其实他本来想着编一双草鞋穿,可是无论他怎么想,读过的书中都没有编草鞋的记载,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