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进嘴里。
我该怎么告诉他,果实凉一些,没关系的。眼中微生暖,抿出笑意。
笑得真好看。
觉察到她的目光,冰夷微微低头,余光盯向她的手腕,缠绕着冰蓝妖纹,随意搭放在膝上,却仿佛与云锦的蓝衣相配一般。忍不住,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些笑意。
笑得真好看。
白烬夺回身体掌控权,拉住快要栽倒的阿宥。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掉下去,白烬着急地快哭了,紧紧抱住她。
没那么夸张。即使真的摔出去,顶多就是摔的部位疼两天。抬手拍拍白烬的后背,顺便把他背后的槐叶摘下,收握在手心。
“我没事。”
敛眸凝望朝南方,有一株紫丁香摇曳生姿,隐隐漫生妖气。我想,若她化形,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思想之际,
一双幽蓝的眸瞳浮现在脑海里,他就这样静静看着我。眼中不断重现那时候两人的相处,彼此相偎相依,是很开心的模样。
眷恋涌来,酸涩难崩。
能清楚地感知他眼底的情绪,但心甘情爱会愈念愈深。我也知道,那是不清醒的自我,所构造的虚假象,绝对不会让自己沉溺其中。
擦掉嘴上的血渍。看着白烬的背影,神情安静,默然地松手,放槐叶随风而离走。
白烬匆匆跑出去,辫子缀着的翠叶在抚背轻轻摇摆,他跑去帮姐姐熬药。
微温情的氛围在澄黄的灯光愈发柔和,更显暖意。捧着一碗热茶,
其实小屋里安静极了。
“姐姐,他是谁?”直到,白烬终于把心里的话倾吐。他的目光烁烁,隐匿着比从前更进一步的情愫。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屋里的静谧。雨淋声不显嘈杂。
此时欣赏着色泽清澈的茶水,听到他的话,我从茶碗里移开眼。随而盯向窗外,天色微微暗沉。阴影落在阴暗角落里,
总感觉哪里生长出了一颗小蘑菇。
白烬微微一笑,看出她的迟疑犹豫,他面色不改,然而心里却不是。
从心里涌淌出来的落寞沉重,仿佛要把他压倒。白烬枕着软垫,但他的发尾还在地板上摩擦。整只妖都是十分落败的模样。
雨季来临,屋中角落里生潮,会生长出一种奇怪的小植。曾经造成的麻烦,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忍不住恶寒一秒。
等再回头,嗯?
平视前方,无他的身影。
白烬呢?
。
白烬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捂住脑袋。拿着一块布巾,时不时蹭擦过潮湿的木墙。他把自己倒吊在悬梁,故意装鬼吓唬人。
被我揍了一顿。
“伯桑,是我曾经遇到的一株槐树。”
“诞生于槐江谷。”
“和你差不多,”
“如今也有三百多岁的妖龄。”
“我快四百岁了。”白烬反驳道,但眼睛亮亮的,他眨啊眨,盯着阿宥不放,
“阿宥。”真好,
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阿宥。白烬以为,阿宥要被偷走了。
还好,幸好。
第二天,
一些药材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她的动作迅速且稳妥。只是,有只妖的想法,总是那么特别。一枚槐叶飘悠悠地飞过来,寻到院子里熟悉的身影,速度加快,迅速朝她飞过去。旋身踩住石板,
躲过他试探的一击。瞥一眼,尚好安在的药草,紧张的心情才算平静下来。这击勉强可以算是伯桑的偷袭。
心情突然有些不美妙,总觉得要发泄一下才比较好。
。
伯桑被白烬猛增的妖力冲击,意识脱离出白猿的身体,回到槐树的本体中。
嗓音从故意装凶恢复到正常状态,伯桑努力,试图平息自己兴奋的心。
真是我把她伤到的?
亲眼看到阿宥吐血,她受伤的模样难得令妖惊奇。伯桑正在纠结要不要,再去阿宥那里看看。伯桑看着自己的手,妖纹也如平常一样。不禁怀疑,
他现在这么强了吗?
“伯桑,”
“快过来。”
“……来了。”
脑袋的痛感仍留余温,顶着肿起的包,伯桑一步一步踩上台阶,仔细打量这庭院的一切。眼里新奇,心中一点欣愉也逐渐暴露出来。而此时,伯桑与白烬对上视线,彼此纷纷被对方头顶的大包吸引注意。
两人原本好奇的神情,猛然僵在脸上,但白烬抢占先机,率先开口说道,
“你不许笑!”白烬。
“你……也不许笑!”伯桑慢了一步,他突然嘴笨,但也及时反应过来。
…………认识很久之后…………
“伯桑,你让我进去。”无可奈何再重复道,白烬推开伯桑,他站在小屋门口,愣住不动。随着白烬的目光也朝内室移动,白烬也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一只妖。
指尖蹭出一块药膏,细细地涂抹在阿狰的伤口处。屋里温度适宜,阳光从纸窗透进来,洒在身上,衬得人格外空灵。
“为什么不让我变成人身啊?”狰趴在地面的平毯,受伤的前肢展在阿宥面前,任她将冰冰凉凉的东西抹在身上。
“妖兽模样的阿狰更帅气啊。”
“确实,”狰哼哼两声,没有动弹。十分坦然地接受她的赞美,并且自赏道:
“我的真身,格外威武!格外霸气!”
就在此时,
“阿宥,我找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鸡。”
白烬扣扣门框,从身后掏出一只鸟,羽毛色泽鲜艳、通体赤红,长着一条长长的尾羽。它脑袋耷拉着,仿佛是处于昏迷中,
但……
那鸟的青喙张开,再闭,上下喙相碰撞时发出“咔”“咔”的响动。即使再虚弱,
鸰?(lingyao)都为自己正名,“我是鸟……会飞的鸟。”不过,
没有妖在意它。
我忍不住想笑。
不过,鸡也是鸟类。我想想,鸰?在书中的记载。
据说,
吃了鸰?的肉还可以辟妖。传说啼叫的声音像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人吃了它的肉就不会做噩梦。(《山海经》)
蛮有意思的。
伯桑藏在茂密的树冠里,他是有点怕尖喙动物的。很多年前,出现一只发狂的鸟,在槐江谷地横冲直撞,造成毁木之祸。
那时,有很多槐树开出美丽的槐花,
白花漫落,
完满最后的灿烂。
而那只发狂的鸟儿,因不慎吸收过量戾气,在头疼欲裂、痛苦难忍的折磨下,
最终选择撞木而亡。
虽然那时候,属于伯桑的那棵槐树,还未生灵。
但树木有独特的方式,会将过去的记忆原续给后代子辈,希望他们保护好自己。
那些槐树,真像与自己一起长大。伯桑甚至能感同身受到那时的哀伤。鸟雀之类,伯桑虽然不怕,但平常时候,他也不会选择主动靠近。
再回到,现在。
白烬把鸰?放在一边的躺椅,对我说,
“姐姐,我帮阿狰上药吧。你先看看这只小鸡,它好像是摔伤了。”
点点头,把药膏递给他。
抬头望外,伯桑坐在庭院,给小树小花苗浇水。他有靠近这里,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