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军帽,帽檐将他额前短碎的头发压住,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她没发现他的变化。
他的眉眼精致凌厉,军装和及小腿的军靴衬得他的身姿高挑挺拔。如今头发短的只剩毛流,面目轮廓更加硬朗,更添压迫。
“天气热了,练兵又常在外面,索性把头发剃了。”
时惟樾摸了把头,笑问,“不好看?”
“没有,更精神了。”林清也也笑。
她更喜欢他这副模样。
她问,“那我什么时候去参事处工作,是去文书局吗?”
“还要一个月。”
时惟樾算了下时间,沉吟道,“阳城这些人的秘密我已经搜罗的差不多,我得先整顿一番,先从孙忠利下手。等处理好,阳城上下得换一波血,市长一职还要等南京那边下调令。等事情尘埃落定,你再去文书局工作。”
市长任职,时家管不到,都由南京那边下调令。
如今时督军也在南京任职。
等时惟樾动手,阳城上下定然是一阵腥风血雨。
时惟樾动作很快,不过几日,孙忠利被关进监狱,孙家在阳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孙公馆一派萧条,短短几日就不复以往门庭若市的景象。
风声才刚放出,阳城首富孙康一家跑了。
孙忠利的哥哥眼见弟弟失势,连夜带着金箔钱财离开阳城。
孙市长勾结日本人的罪行,也被时惟樾披露,刊登在报纸上,严肃表达时家的立场。
在众多军阀还在与洋人和日本人拉扯不清的时候,时家第一个明确立场,站在日本人的对立面。
“孙康一家真的跑了吗?”事情到收尾时,林清也问时惟樾。
时惟樾嗯了声:“跑了。”
她总觉得不简单。
不认识时惟樾时,她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认识了,早知阳城什么事都逃不过时惟樾的眼睛。
这么大一个孙家跑了,他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林清也试探问:“你把他们都杀了?”
“孙家赚的钱都是不义之财。刚好我没什么良心,也不怕遭天谴,便替他们用了。”
时惟樾看着手中的电报,漫不经心道,“他们真跑了。只不过刚出城遇到青帮内斗,不幸殒命,留下这点钱财无人接手,只能充公了。”
林清也:“……”
这点钱财?
阳城虽不比临城和南京繁华,可也不是贫瘠之地。
孙家是阳城首富,留下的能是一点钱财吗?
林清也想,时惟樾和盛淙川两人真是里应外合。
两人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主,偏偏还在一起谋划,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谁能不被他们算计?
这么大笔钱,就被时惟樾囊下了。
想来这么擅长,这种事没少干。
林清也重新认识了时惟樾——他不是土匪,胜似土匪。
她突然想起那五百根大黄鱼。
最近发生太多事,她一直没去收拾行装,把那张存单忘得一干二净。
出手就是几百根大黄鱼,想来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你还说你是军人,军人也当土匪?”林清也调侃道。
“当的。”时惟樾说。
他放下手中的电报,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军人不仅当土匪,还会当……”
“当什么?”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