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顺在忧愁粮食,而亚特兰在忧愁沉船,后者焦头烂额。
最近tA邮轮的摆渡船经常出事,胡振华没时间过问,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亚特兰身上。
华懋饭店,亚特兰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秘书,
“玛丽,保密局行动队的马维元有消息了吗?”
官方的力量,亚特兰已经求助过了,没有任何作用,所以,现在只能动用江湖手段,探查一下魔都的三教九流。
魔都的黑帮,极为猖狂,各行各业都有”霸”,码头有”码头霸”,偷钱包的有”窃霸”,拉车的有”车霸”...
在黑恶势力的长期渗透下,”收保护费”“打砸抢杀”已经成为了魔都的普遍现象。即便是工厂大老板和企业家,都逃不过”交保护费”这一关,否则很难在遍地黑恶势力的魔都立足。
这其中,以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汉奸,于1941年被暗杀)等黑帮大佬为首,他们与政府官员、买办资本主义勾结,剥削百姓,毒霸一方。
tA公司,背景够硬吧,照样得承诺每个月给青帮上贡,否则,公司根本开不下去。
亚特兰也曾反击过,可没过两天,就放弃了。
帮会的手段,根本没有下限。
说曹操,曹操到。
亚特兰刚放下电话,马维元来了,他已经查出缘由:同安得罪了青帮大佬黄源焘,这是黄金荣的弟子,辈分很高。
事情的起因,是在金陵的大校机场,当时彭林为了立规矩,拒绝了一名贵妇的登机。
这名贵妇,名叫黄妍,正是黄源焘的侄女。
黄源焘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了此事,立即寻同安的晦气。
其实,也是彭林和汪龙百密一疏,只防住了贵妇,却没防住其他乘客,有人向黄源焘透露了此事。
赵志已经返回了魔都,听闻涉及青帮大佬,忧心忡忡,
“这下麻烦了,得罪了青帮,咱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亚特兰抽着雪茄,一言不发,而马维元,眼眉低垂,像是睡着了一样。
赵志坐到马维元身旁,递了一根烟过去,
“马哥,这事,还请您给拿个主意。”
马维元接过烟,闻了闻,笑道,
“米国货,好东西呀!”
赵志连忙把整盒烟都塞到他手里,
“马哥要是喜欢,回头我送几箱到家里!”
“这怎么好意思那?”
马维元看中的,根本不是几条烟的事,而是想借机与同安拉近关系。
如果别人找他办事,非得出血不可,而对同安,马维元除了烟,根本没提别的东西,当然了,同安也不会亏待他,这就叫心照不宣。
马维元定了定神,说道,
“这事,除了和解,别无他法!”
亚特兰吐出一口烟圈,无奈说道,
“难那!码头,是青帮的主要财源,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黄妍的事情!”
同安借助国共和谈,挖了一个大坑,把青帮坑的够呛,令他们丢掉了大部分的船只。
否则,天价的船票,青帮也可以分一杯羹。
不得不说,亚特兰看的相当透彻。
赵志努了努嘴,抱怨了一句,
“我早就提醒过此事,可没人听呀!”
这种话,令亚特兰火气噌噌往上冒,可他还是忍住了,现在是tA公司的危难期,必须同舟共济。
亚特兰猛吸了一口雪茄,才开口说道,
“马队长,不知道你有什么和解方案?”
“青帮的三个大佬,存世的还有黄金荣、杜月笙,我们可以请杜老板出面,只是……”
他看了一眼亚特兰,见他没有任何不悦,这才继续说道,
“一般的代价,恐怕请不动杜老板。”
亚特兰敲了敲桌子:”二十万大洋,够不够?”
“够了,够了!”
马维元想了想,说道,
“为表诚意,最好把黄妍接到魔都来,这样把握更大一些。”
这一点,亚特兰是认可的,现在给大校机场发电报,希望还来得及!
“马队长,为了增加筹码,我可以……”
亚特兰还没说完,玛丽闯了进来,
“先生,不好了,咱们又有一艘船沉了,这次,船沉的很快,许多人被卷进了江底,初步估计,人员伤亡在四十人以上!”
亚特兰大怒,随手将烟灰缸抄起,砸了出去,骂道,
“青帮!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前一艘沉船,死了两个人,这次更过分!
图财就图财,干嘛要害命!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亚特兰拽开领口,不断喘着粗气。
赵志站了起来,喝道,
“开战!”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深深的侮辱,青帮如此不给面子,这是在打所有同安人的脸。
赵志把烟头扔掉,喝道,
“我马上召集人手……”
亚特兰冷冷地看着他,喊道:”赵董事!”
“何事!”
“我们是公司,不是帮派份子!”
赵志气鼓鼓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由于用力过猛,沙发发出了”嘎吱”一声响。他瞪大眼睛盯着亚特兰,没好气儿地道:”那你说怎么解决!”
一旁,马维元很尴尬,他劝谁都不合适。
亚特兰抽了一会儿烟后,面露狰狞,
“既然撕破脸,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立即找几家小报,揭露青帮凿沉船只,谋财害命!”
……
魔都,长江南岸,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无数男女老少携家带口,或背着沉重的行囊,或怀抱着年幼的孩子,焦急地等待着登上那艘能将他们带离此地的船只。人们相互推搡着、拥挤着,嘈杂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混乱不堪。
有的人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有的人则紧握家人的手,默默祈祷着能够平安渡江。孩子们哇哇大哭,而大人们也只能尽力安抚。
江边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但人们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却丝毫未减。
江防失手的消息已经扩散开,引起了恐慌。
早一步登船,就早一步安全。
何炳看着躁动的人群,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是负责这个编号为69的小码头。
其实,与其说是码头,不如说是一处江滩:大一点儿的船只根本过不来,只能用小舢板一次次地摆渡,把人送到江面上的大船上。
这些想离开的人群,大都购买了船票险的,是殷实之家。
69号码头外围,在沙袋堆砌的堡垒,架设有机枪,这是为了防止乱兵冲击。
等最后一个人交了保单,补足票钱后,售票员撕下一张船票,递了过去。
乘客提着大包小包,赶紧往里面走,排队等船。
然后,售票员冲外面喊道,
“下一批!”
保安搬开拒马,点了十个人,放他们进入售票点。
售票员业务熟练,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