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中弹,虽然经过简单包扎,但在连续三天的奔波逃亡中,他的伤口逐渐恶化,开始渗出黄色的脓液。
长时间未得进食与饮水,贺扬的体力已近乎枯竭。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背负着巨石,沉重而艰难,仿佛每一次气流的交换都要耗尽他最后的一丝力量。
他的嘴唇因缺水而皲裂,嘴角边残留着一抹干涸的血迹,眼神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深深的疲惫。
他咬紧牙关,将痛楚深埋心底,用尽全力维持着意识的清明,不愿让黑暗吞噬自己。
在内心深处,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不能就此放弃,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为了时玥,为了孩子,为了家人和朋友。
四周,是大自然不息的交响乐,虫鸣此起彼伏,鸟鸣清脆悠扬,构成了这片区域的独特旋律。
然而,这一切对于贺扬而言,却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体内那震耳欲聋的心跳,以及每一次呼吸时肺部发出的沉重喘息。
贺扬心里很清楚,在这片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任何一丝的松懈都可能是致命的。
因此,他强迫自己保持高度的警觉,尽管身体已疲惫不堪,但意志却如钢铁般坚定。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流逝,直至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宣告着新日的到来。
对于贺扬来说,这新的一天并未带来任何转机,他的身体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连发出微弱声音的力量都已耗尽。
绝望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情地冲击着他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几乎要将他所有的坚持和勇气吞噬殆尽。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时玥。
她在哭,哭的很伤心。
贺扬好想抱抱她,他想告诉她,如果这一次能活着回去,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
意识越来越模糊。
眼皮子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一阵独特而清晰的鸟鸣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精准无误地落入了贺扬的耳中。
“布谷——”
“布谷布谷——”
“布谷——”
“布谷布谷——”
这节奏分明、重复响起的鸣叫声,是他曾经在特种部队接受训练时所学到的一种特殊搜救信号!
这股突如其来的生机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原本因体力透支而混沌不堪的意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没有丝毫犹豫,贺扬调动起体内残余的每一分力量,颤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枚小巧的钢哨。
他紧紧握住钢哨,含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吹响。
浑浑噩噩中,贺扬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匆忙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沉稳有力的呼喊钻入耳中。
“贺扬——”
“儿子!”
“坚持住,爸爸来了!”
贺扬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朝树下看了一眼。
看清来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句:
“爸......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