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连绵下了半个多月才停,京城中都有路边冻死的乞丐。各地州府都报有雪灾压倒房屋的事情。如今战事刚停,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皇帝放心不下,就派宋渭巡视北边各州,酌情放粮。
酌情二字十分有趣,若是旁人,这中间不知道要酌情出多少赈灾粮来,但是宋渭的话,绝不会多出一粒不该放的米来。更有趣的事,皇帝竟派了卫时羡带兵同宋渭一道巡视。
卫时羡领了皇命,知道怕是不会在年前回来了,下了值回侯府给老夫人请过安就去了四时居。
如今天冷,食客们回去的也早,四时居也关门的早。
待店里都收拾妥当后,众人都离去,萧湘打开厢房的门。卫时羡听见声音,放下手中萧湘给他打发时间的书,问道:“要回去了吗?”
萧湘点点头,卫时羡起身跟着她出去了。
今年多雪,天气也冷,路上结了冰,孙大伯的腿才好,尤叙不放心,坚持在店里守夜,冬儿也陪着他,孙柏做什么都爱和冬儿一起,也跟着住在店里。
告别几人,三人就回孙宅去。依旧是孙娇拎着灯笼走在前面,萧湘和卫时羡在后面跟着。
卫时羡说完自己明日就要跟着钦差去巡视北边各州府后,声音低沉,又说:“怕是你回陵州时,我都赶不回来了。”
萧湘愣了下,说:“你明日就要启程,定然还要准备许多东西。也不早些说,白白在店里坐了许久。侯府可知道了?行李收拾了吗?北边冷,得多备些厚衣服。”
见她这样关心自己,卫时羡低下头拉着萧湘的手,道:“已经告诉母亲了,东西自有下人收拾。”
萧湘见他身上还穿着官服,怕又是回侯府告诉老夫人之后就又匆匆出门,白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又叮嘱他:“宋大人脾气古怪,但他毕竟是钦差,你领命一路保护他,不要紧的事情都忍耐一些。先把差事办好,别因为和他置气叫人拿来做文章。”
领兵多年,如今能这样仔细叮嘱他的人并不多了,卫时羡捏了捏萧湘的手,说:“好,都听你的。”
萧湘拍了他一下,嗔道:“知道你这些都懂,但出门在外到底让人不放心,多和你说一说,怕你忘了。”
这时也走到孙宅门口,卫时羡见孙娇已经进了孙宅,将萧湘拉到墙角,轻声说:“不用担心,我和他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北边我也都熟悉,最多四五个月就回来了。我来寻你,是有旁的想同你说。”
萧湘以为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忙问道:“什么事?”
卫时羡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许久见不到你,我想再多看一看你。”
这人,曾经木头一般白白惹她生气,如今甜言蜜语这样脱口而出,也是不嫌害臊。萧湘心头荡漾,红了脸,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我也会想着你呢。”
卫时羡哪里是想说什么甜言蜜语,他惦记着别的呢。再是迟钝的男子,搂着自己的心上人,心里难免会惦记旁的。但他知道说出来的话,萧湘定会恼,所以先说些别的。这时候萧湘温顺地贴在他怀里,他自然就顺着做别的事情了。
卫时羡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紧紧地勒着萧湘的腰,低下头寻他一直惦记的事情。
从前怕萧湘生气,卫时羡总是收敛许多,现在两人要许久见不到,卫时羡也不再守着。从前他收着分寸,就已经是萧湘承受不了的羞涩,如今他放开来,像是一下子将四个多月的力气都先使了。
萧湘只觉得,他的双臂像是石头做的一般,紧紧得箍着她,勒着她的身体贴着他的,只恨不得融为一体。卫时羡气势汹汹,蛮牛一般,恨不得将怀中人吞到肚子里,萧湘被吻的有些头昏,想要将他的脑袋推开,但自己柔软的胸脯又贴着卫时羡坚硬的胸膛,羞得她有些难耐,一时不知道该顾着哪里,只好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承受不住地尽力后仰。
若有人能看见这隆冬角落的一幕,便会先是远远的看见地上落了一盏灯笼,已经被吹灭。有人影贴在一起,远处看难分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近了就会瞧见,男子高而强健的身影遮住了怀中的纤细的女子,女子被紧紧得箍着腰,又尽力后仰,像是承受不住狂风被吹弯的花枝。再近些,就能听到都声响,羞得的人不敢再看再听,只忙避开来。
过了许久,卫时羡才抬起头,双手依旧紧紧得搂着怀中的人。萧湘靠在他怀中喘气,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双腿酸软,只能借着卫时羡的力气勉强站着。
待她缓过气来,愤愤的使劲儿掐了卫时羡一下,尤不解气,接二连三又掐了许多下。
卫时羡已经餍足,任她掐着自己泄愤,一边低着头,轻轻得吻她的头发,掐一下,亲一下,掐一下,亲一下……
萧湘见他如此,更是气恼,使尽力气捏着他胳膊内侧的嫩肉掐了一下,扭头就进了孙宅,而后“碰”地一声关上门。
留卫时羡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下真的恼的厉害了。捡起摔坏的灯笼,看了会儿孙宅的大门,卫时羡心里叹口气,这般才算到哪呢,虽是亲够了,可旁的还惦记着呢,只是旁的他更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