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庆贺的日子实在是忙碌的很,七天过去后萧湘也不叫大家劳累,带着店里众人到别家酒楼吃了饭庆祝一下,然后闭店三天歇息一阵。
四时居早早为皇帝造势庆祝,又得了皇帝亲提的字,自然叫别家眼红。但他们也都听说过萧湘进宫给娘娘做饭的事情,又知道靖宁侯为四时居出过头。不懂这些的饭馆偶尔还会寻些事,但主家越是有权势的酒楼,越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就越是不敢再惹萧湘。
如今为皇帝歌功颂德的风潮还没过去,但四时居闭店歇业,正叫别的酒楼弄出些声响引了不少客。
故而见到四时居一众人,酒楼的掌柜十分热情,想上前和两位女东家寒暄,却被尤叙拦下。酒楼掌柜极有眼色,热络地和尤叙说了会儿话,然后又叫人给他们送了几个菜。
这次请客,除了庆贺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孙娇买的房子已经晾好了,该搬家了。两人东西不多,想请店里的人帮忙,店里众人自然应下。
第二天,尤叙借来辆驴车,一众人拉了两趟,把两人的东西搬完。四时居还得有个看店的,萧湘说额外有补贴,冬儿就自告奋勇在四时居住上一段日子。
新院子要大上许多,两人各有自己的屋子,比从前宽敞太多。
萧湘特地买了两个竹筐,给进宝和还没到的福宝做窝,铺上柔软的棉花褥子,再盖上一层小竹席。而康宝则留在店里陪着冬儿。
看着萧湘兴致勃勃地给两个小猫布置,孙娇也十分期盼家人的到来。
两人搬了新房子,晚上一块儿做了饭庆祝。
搬出侯府后,萧湘就为父母请了灵位,在柜子里摆着,偶尔祭拜。搬到新院子后,问过风水,萧湘把父母的灵位摆在屋子西北的柜子里。
吃过晚饭,萧湘认真祭拜了萧父萧母,对他们说自己如今过的十分好,有自己爱做的事情,有知心的朋友。
孙娇则忙着给家人布置屋子,新买的被褥衣物都一一摆好。
两人步入新生活都很开心。郑二爷一家子却不大如意。
先是郑二爷,虽然得了卫时羡的面子,出入了一些诗会,但身边总跟着几个护卫。
原本旁人看到郑二爷能使唤靖宁侯府的侍卫,对他另眼相看,言语中颇为尊重,叫郑二爷显摆了一把。可一被吹捧起来,郑二爷有些飘飘然,一些心思就按捺不住了,眼睛总往不该看的地方看,脚步都走歪了,想往不该去的地方去。
每每这个时候,身后跟着的护卫总是劝他,说天色已晚,不要叫吴姨妈担心。念着在京城还得靠着吴姨妈的姻亲,郑二爷总得给她些脸面。
可一次两次的就罢了,次数多了,郑二爷就不耐烦了,偏他还拿这些护卫没办法,总不能明着说要去找乐子,又不舍得把他们赶走,只能捏皱着鼻子尽量忍耐。
郑宝松过的也苦不堪言。他以为自己是卫时羡的亲表弟,跟着卫时羡就能平步青云,一心觉得自己是到营中狐假虎威的。
哪知道卫时羡直接把他丢到小卒当中,叫他日夜跟着训练。还有十夫长每日训斥,说靖宁侯的表弟怎么能是他这副样子。为了叫郑宝松像个人样,不丢卫时羡的脸,十夫长自认为肩负重任,恨不得每天都给郑宝松开小灶加训练。
郑宝松想去寻卫时羡说情,叫人放放水,可他根本见不到卫时羡的面。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卫时羡看他黑了许多,想试一试他的身手,却一拳就把郑宝松打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见他这幅样子,卫时羡狠狠拧着眉毛,摆摆手叫他下去。郑宝松见此就怂了,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退下了。
骄奢淫逸的少爷哪受过这样的苦呢,心里已经懊悔来京城一趟了。
至于郑宝珍,也十分焦灼。老夫人如言,常派人请吴姨妈和她到侯府说话,但郑宝珍从没见过卫时羡,甚至连杨若禾和卫青柳见的也十分少。她想借着看望弟弟进军营去,哪知道军规森严,她根本见不到弟弟的面。
后来发现自己父亲也被侯府的护卫控制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家已经被卫时羡一一制住了。
郑宝珍一颗心坠得发凉,渐渐意识到自己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吴姨妈却是最舒心那个。丈夫不再流连花丛,每日都按时归家,虽然经常发些脾气,也是顾着她的面子关着门说的。儿子又在营中有卫时羡提拔,眼见就要上进了。
吴姨妈自成婚后从没这么自在过,整日都是红光满面的,这叫郑宝珍更是气闷。但吴姨妈如今万事顺心,不用女儿指点,自觉自己的腰直起来了,也不理女儿的左性脾气。
郑宝珍心思百转,决定要做些什么。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被老夫人给釜底抽薪了。
这天终于赶上卫时羡休沐,老夫人请了吴姨妈一家过府用饭,还请了卫茴。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坐了两桌,大人们坐在一块儿用饭,叫卫青柳带着一群孩子们坐另外一桌。
杨若禾抱恙没有来,卫青柳来替母亲照顾一群弟弟妹妹们。幸好姑母卫茴家的大儿子姜长恭十分沉稳,虽然比卫青柳还小两岁,但把一群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连最皮的姜长禹都十分听他的话。
经历过幼年的事情后,又叫姜老夫人带了几年,姜长恭十分早慧,更是小小年纪就炼就了一身的聪敏。见偶尔郑宝松看过来后,卫青柳就皱着眉露出些不喜,姜长恭就找借口换了个座位,他身量高些,正好挡住郑宝松看来的目光。
他年纪小,卫青柳也没想到竟叫他看了出来,没多解释,只是更热络地给他递了些点心。
众人都坐定后,老夫人笑呵呵道:“子安难得有空,我就叫人将你们都请来,咱们一大家子聚一聚,乐呵乐呵。”
郑二爷难得见到卫时羡,忙接道:“子安有空的话,咱们下午一块儿作诗。”
卫时羡十六岁出征后再没看过什么诗词,也没这个闲心,就跳过郑二爷这话,对郑宝松说:“诗词我不擅长,不过表弟在营中这阵子可有长进?用过饭后一道比划比划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宝松又不能说自己脓包一个,在营中只有挨打的份,别说比划,怕卫时羡一拳又叫自己几天缓不过来。他没脸说自己不行,就低着头往后缩了缩,怕叫卫时羡再看见自己。
见他这个样子,郑二爷也看出来他没个长进,张嘴就要骂他:“在营中都待了这么久了,没学些什么?”
郑宝松想顶撞说换你来试试,但他还是有些怕郑二爷的,没说出口。
郑宝珍忙打圆场道:“父亲,揠苗不能助长,弟弟从前没学过这些,得慢慢来。”
叫人劝了一下,郑二爷也想起来这还是在侯府,暂时先压下这口气,继续和卫时羡攀谈,说起那些跟着他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