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游说(2 / 2)

陵州故 秦孟和 2586 字 6个月前

听到这里,东玛目光灼灼,反手攥着萧湘的手,道:“你要把这些告诉你们的将军,要你们的将军保证。”

萧湘说:“我正是我们将军派来的,不然我从哪里得知女真的事情呢。”说罢,她拿出卫时羡交给她的令牌给东玛看,这个令牌不过是卫时羡给她防身,一旦有危险,可以随时找士兵帮忙。

东玛要伸手去拿,萧湘躲过,说;“要是你的侍女发现了,你该怎么解释。”

东玛收回手,抿了抿嘴巴,闷闷说:“那你要陪着我。我相信你。”

“自然。直到通商的事情商定好,公主安稳前往燕京城之前,我都会陪着公主。”

出了饭馆,东玛公主又装作脾气坏的模样,不停地和萧湘拌嘴。回到驿馆,侍女们见她十分生气的样子,问她都做了什么。

侍女话音刚落,东玛公主就拿起桌子上刚从她头上取下的茶花砸在地上,道:“这汉族女子如此欺负我,明天我一定叫她好看!”然后扭过头,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对侍女道:“将我的鞭子装好,若明天那些贱民还敢看我,我便将他们一个个都抽死。”

听到前半句,侍女放下心来,又听到后面一句,侍女问:“公主明日还要出去?”

东玛扭过头,头发像鞭子一样从侍女脸上甩过,厉声道:“不然呢?叫那个汉人小看我吗?”

侍女挨过东玛的鞭子,不敢再说,悄悄出去告诉卓铎。不一会儿卓铎就过来,进屋子后径直坐在临窗的炕上,沉着脸对东玛说:“今天那个汉族女人就是故意在向你炫耀大俞的繁华,你要记住,你是我察哈尔的公主,不能被汉人的花言巧语迷惑。”

东玛心里发凉,面上仍是恼怒的样子,腾地站起来,尖声道:“你说什么?你竟然以为我会偏向汉人?我要禀告父汗!说你污蔑我!”说着就光着脚跳下暖炕,对着外面大叫,说卓铎污蔑她。

卓铎忙叫侍女把她拦下,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就好。想想你的身份和你的母亲。”

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东玛瞬间安静下来,像只被驯服的小鸡,垂着头,说:“我知道。”

见东玛还被自己拿捏着,卓铎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这边萧湘回去后问了王管家,卫时羡还没回卫宅。萧湘就请王管家帮忙,等卫时羡回来后替她通报,王管家应下。

卫时羡回来的时候快到戌时,听王管家通报后,和管家说明早再说。

因此第二日萧湘才起,王管家就过来叫萧湘。萧湘忙洗漱过,跟着王管家走了。

到卫时羡书房的时候,卫时羡还没到,王管家让萧湘等一会。萧湘不好进去,就站在门口对着两棵光秃秃的银杏树发呆。

卫时羡刚打完拳走过来,衣服有些乱,看到萧湘的身影,忙整理了衣服。卫时羡示意萧湘不必行礼,然后推开门带着萧湘进书房,抬手叫她随便落座,他自己也在主座坐下。

小厮端进来两盏热茶放下,萧湘适当表现出一些受宠若惊,卫时羡道:“不必客气,先说正事。”

萧湘就不再客套,将昨日的事情一一道来。卫时羡打完拳有些渴,喝了口热茶,听萧湘说到女真侍卫将她制住时,皱着眉将热茶放下,身体微前倾。

等萧湘把饭馆的事情也说完,卫时羡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我都已经明白。我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安排。你做的很好,继续稳住那位公主。不过要以自身安全为要,当心卓铎。”

萧湘点点头,又听卫时羡交代两句,就离开了。她走后,卫时羡端起热茶,却没喝,心道,原本只是知道刚强自立,没想到还这般有勇有谋,既能看破东玛所想之事,临危不乱引出东玛,还能凭自己口舌获得东玛的信任又说服东玛,实在是了不得。这么长时间,陵州的官员们都没有发现东玛的反常,萧湘只是凭贺桓找她帮忙,就察觉到不同。这般机敏,胜过朝中大半人。

既然女真议和使团并不和谐,那就给大俞许多运作的余地,想到这儿,卫时羡将茶水一口饮尽,叫小厮牵来马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用。

萧湘到厨房吃早饭,众人都围过来问她如何,萧湘不能多说,只说不过是陪公主玩,公主有些脾气但是心眼不坏。众人放下心来。

吃完饭后萧湘慢悠悠到驿馆,也不进去,叫人通报东玛公主。等了许久,才见东玛公主穿着昨天那身汉族衣服,腰间别的根马鞭,仰着下巴,鼻孔对着萧湘,哼了声,道:“走吧。”

萧湘将东玛公主带到布庄,给她又买了几身衣服,另配了一些首饰。东玛捧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湘。萧湘道:“即便天气不热,出来逛一天总是沾了一身的灰尘,多给你买几身,好歹有个替换的。”

听出来她是在笑话自己还穿着昨日的脏衣服,东玛沉下脸,嘟着嘴道:“父汗给我备的汉服都太华贵,怎能在这些街巷里穿。”

“我们汉族不止饮食精细,穿着言行都要遵循礼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萧湘还没说完,东玛就耷拉下了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汉族的规矩之多东玛当然听说过,可哪个女子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远嫁到异国他乡呢。

“汉人重规矩,规矩差的更甚者会丢掉脑袋祸及家人。不过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宫里的规矩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请将军叫娄姑姑再回到驿馆,怎么把人安置好,就看你了。”萧湘解释道。

东玛低着头抠着衣服上的花纹,低低应了声:“嗯。”

中午的时候东玛午饭都没吃完,就气呼呼地回去了,侍女们忙问是怎么回事,东玛竟然趴在梳妆台上哭了。吓得两个侍女哄了半天,东玛才抬起头,泪眼汪汪地说:“午饭时候她点了盘兔肉,我见那肉块太大,就拿匕首来切,结果……整个店里的人都在笑我。”

说罢,东玛又埋下头哭了起来。

两个侍女相顾无言,不知道这该怎么说。这时候一个侍卫进来,说原先汉人派来宫人又来了。

东玛腾地坐起来,瞪着眼睛怒道:“她竟还叫宫里的姑姑过来羞辱我!”

“那我们将这个姑姑赶走,公主也再不去见那个汉人了。”一个侍女道。另一个侍女就走出去要将娄姑姑赶走。

“慢着!”东玛站起来,气的喘了两口气,道:“让她留下!”说罢又坐回去,恶狠狠道:“不就是汉人的礼仪,哼,我东玛连狼都能猎,岂会怕这个小小的姑姑。”

这般娄姑姑就留在了东玛身边,东玛以学习汉礼为由,总叫娄姑姑相伴在旁边。娄姑姑说的话,东玛虽总是横眉怒眼,但十有八九都是听的。等两个侍女发现不对劲时,东玛已经又添了几个贺桓派来的宫人,说是叫她俩也一块儿学习。这是后话。

总之随着娄姑姑真正在女真使团中站住脚,东玛的行动也越来越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