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东玛(2 / 2)

陵州故 秦孟和 2132 字 6个月前

“打了败仗的公主还作天作地的。该叫将军把女真人都砍了,看她还敢不敢胡闹。”李婆子觉得这公主在大俞的地界上还敢胡搅蛮缠,是因为女真人还没死绝。

林师傅突然接话,道:“将军都吩咐了,自然有将军的道理。只是萧丫头,将军可说要是这公主敢打骂你,该怎么办?”

闻言,众人齐刷刷扭过头看着萧湘,仿佛萧湘要是说任公主打骂,他们就要举着勺子铲子去找将军评理。

萧湘心里十分感动,道:“将军说若我觉得不适,随时可以回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天,萧湘来到公主下榻的地方,等了许久,才等到公主传唤。

萧湘一进去,看见两个侍女陪着一位少女,少女穿着女真族的衣服,红色的布帛袄裙,金丝和花翎绣着繁杂的花纹,腰间也缀着金玉,头上带着宝石金冠,显得十分华贵,但是一双大眼睛像鹿一般,看着十分无辜。

东玛公主一见萧湘进来,就用一口不熟练的汉话问她:“你的父亲又是什么官?配来服侍我吗?”

萧湘笑了,眉眼弯弯,脾气十分好的样子,说:“我父亲官职不高,就算说出来公主也不明白。但他生前做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就是带着大俞男儿们包抄了女真的大营,亲手斩了多祚。”

东玛公主说自己说不好汉话,但听了萧湘的话就即刻瞪大了眼睛,尖叫道:“你要来杀我!来人,这个汉人要杀我!”东玛公主一边尖叫一边提着裙子在屋里乱跑,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两个侍女连忙去拦,一时鸡飞狗跳。其间萧湘也被撞到多回,双拳难敌四手,连头花都被扯烂。

门外的女真侍卫闻声进来,东玛公主指着萧湘大喊:“就是她!就是她要杀我!”

萧湘并不反抗,任女真侍卫扭自己的胳膊。趁屋里安静些的时机大喊:“女真的公主果然不堪一击,只听到我的来历就吓破了胆,可见女真不过是一群囊虫,早晚叫我大俞踏破了你们的疆土。”

之前来配东玛的人都顾着和亲的事情,不敢言辞激烈。听到萧湘这番话,东玛大怒,叫女真士兵暂不将萧湘丢出去,道:“是你们大俞狡诈,使阴谋让我们两个部族相斗,你们的心思比毒蛇还要歹毒!不然我察哈尔的铁骑早就踏平你们的京城!”

萧湘昂起头,大笑,道:“阴谋?歹毒?这才算什么。不过只是我们大将军动了动手指而已。若你们见到我大俞的帝王,才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雄才大略!不过我看公主这种只能任人摆布的蠢笨脑袋,怕是没命能见到我们的皇帝!”

“你小看我!”东玛公主十分恼怒,拿起马鞭就要抽打萧湘。

萧湘目光灼灼盯着东玛,道:“腹内空空的草包公主,你女真若真如你所说那般英勇,你可敢只身一人与我看一看我大俞的气势?”

“怎么不敢!”东玛公主就要应下,被旁边的侍女拉下,另一个侍女指着萧湘骂道:“我们公主千金之体,怎么能孤身和你这个毒蛇相处?”

萧湘讥讽一笑,道:“我不过一个绣花做饭的汉人,都敢只身来到公主的庭院,骑马打猎长大的公主,竟然不敢和我在街上走一遭。怪不得女真会败给我大俞。”

东玛公主怒不可遏,一鞭子抽开两个侍女,道:“谁说我不敢,走!”又扭过头对侍女说:“谁若敢阻拦我,就将她栓在马尾上拖死!”

又叫侍卫放开萧湘,拉着她就走出驿馆。

虽然东玛公主不许人跟着,但女真的侍女还是叫护卫远远跟在身后,而后去向女真的卓铎王子禀报。

萧湘自然知道女真不会放心让东玛只身和她出来,所以她心里自有计较。

她先带着东玛到了一家她常去的布庄,叫女小二拿来些成衣。女小二看出东玛身上的衣服,便恶狠狠盯着东玛,若不是认识萧湘,只怕会拿针戳东玛。

东玛叉腰,抬着下巴,道:“你带我来这么干什么?汉人的衣服配不上我的身份。”

“若不换上汉人的装扮,只怕你走出门就会被汉人打死。”萧湘凉凉道,拿着一件红色的裙袄在东玛身上比划,接着说:“不信你好好看看店家看你的眼神,再看看街上有多少人见到你就攥紧拳头。”

东玛又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正是如此,她才不肯出驿馆。可狠话已经放出,东玛也不好出尔反尔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萧湘。

东玛一把扯下萧湘在她身上比划的衣服,道:“我自己挑!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

萧湘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衣服放回去,道:“随你便。”然后坐到一旁,喝起了女小二给她端来的热茶。

脾气臭的公主鼓着脸颊,跺了跺脚,自己看了两圈,发现还是先前萧湘挑的那件最合她心意,可又不愿意选,故意挑了件绿色的。萧湘心里觉得好笑,面上维持着漠然又鄙夷的模样,叫东玛去换了衣服,又给她梳了头发。

然后把东玛的衣服包起来,交给女小二,道:“放在这里,带会儿自然后女真的侍卫来拿,如今两国正在议和,你不要和他们为难,把这些交给他们。”

女小二也明白这个道理,把衣物收起来。

“什么女真侍卫!”东玛瞪大眼睛,说:“我早就说了谁敢跟上就用马拖死谁!他们敢不听我的?”

萧湘冷笑,道:“公主什么样的处境公主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跟我出来,不是么?”

东玛突然哑了嗓子,气鼓鼓的脸颊也扁了下去,眼神有些闪躲,抿了抿嘴,又撑起自己的气势,迎上萧湘的眼神,道:“什么处境!我是父汗最疼爱的女儿,是察哈尔最尊贵的公主!跟你出来不过是看你有什么把戏而已。”

“随你怎么说。”萧湘不在意地捋了下自己的袖子,付了钱,谢过女小二的茶,就起身出去,东玛跺跺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