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之前的话语可能对你有所伤害,你想说的是你们的传统对吗?你们这一族性观念很开放,男不娶女不嫁,从来不受婚姻的制约,只要在篝火晚会上看对眼,便可以摸进女方家里行男女之事,这叫爬花楼对吧?但天亮后必须离开,生下的孩子完全由女方抚养,跟男方没有一点关系,俗称走婚,不论男女一辈子走婚数十上百次正常,甚至在树上搭个窝,有身强力壮的男子能爬上去就可以一夜情,所以所谓的出卖色相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无伤大雅,甚至认为理所当然,这是你们的传统,我尊重,但不接受。”
乱与不乱也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有的人向往她们这一族的生活,有的人则难以接受,起码对裴家大媳来说是这样。
“阿姨,我们已经从山窝里走出来了,我们看到了更广袤的世界,尽管仍沿袭母系社会的制度,尽管走婚的还有很多,但我们这一代不少人已经开始登记结婚,施行一夫一妻制,而且,至今我从未走婚。”姜红药说到最后声若蚊蝇,一抹羞色升上心头,此刻有庆幸。
裴家大媳望她,良久道:“你若真与孝虎情投意合,我不反对,但他绝不会入赘,这是底线,你自己想清楚为此要付出什么,同时要做裴家的女人,难!我们这一门从老太君开始便为扞卫裴家而生,入裴家门便要有粉身碎骨之念。”
她的话语落在姜红药耳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对方没有严词拒绝,悲的是自己姓姜。
姜家女人当家,孩子一律姓姜,这是延续无数代的传统,谁都不能更改,但裴家是绝不允许的,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通融的余地,自己有飞蛾扑火的勇气吗?为了爱情舍弃家族这值得吗?姜红药纠结不已。
时间一分分过去,裴家大媳望远方天空,帷帽下的言语幽远而绝情:“你不用考虑了,你与裴孝虎无缘。”
姜红药如遭雷击,张口道:“阿姨,为什么?难得此事我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吗?”
“这些事情不消我说你也知道,想必你已考虑了很久,来找我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如今我将自己的立场道出,你还犹豫不决只能证明裴家的荣誉在心中没有分量。”
“不是的,我听闻过寡妇出征,我被你们的事迹震撼心灵,也为你们的举动深深钦佩。”姜红药语无伦次,但心里却很不舒服,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门第之见?你所谓的荣誉明明就是看不起我。
裴家大媳仿若知道她所想,缓缓摘下帷帽,一瞬间,姜红药骇然大惊!巨大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她用尽力气将目光移向别处,拼命压制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恶心。
裴家大媳五官极为扭曲,整个面部变形,皮肤紧紧皱皱挤缩在一起,上面横七竖八布满刀痕,耳朵、眼睛、嘴巴崎岖不平,没有一处是正常的,很难想象她遭遇了何等的酷刑!
“我曾失手被擒,人间所有的苦难我都尝过一遍,那些至暗的时刻我从未放弃,因为我是裴家人!”
裴家大媳眼望远方天空,她静静站立,修长的身材如巍峨的山岳。
这一刻姜红药才知裴家的荣誉是什么,这一刻她才知裴先生三个字分量有多重!
萤火虫若无粉身碎骨之念,怎追的上皓月!这一刻,她深深的明白了阿呆这句话的意义,她满脸羞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