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赵谨华使劲点头，他拉开距离仔细端详，确认无碍后泪水掉得更猛了，叶真相轻拍对方脑袋安慰，“哭什么啊，我没死呢。”

“我买了好多烟花本来想今天放给你看的……”叶真相出事对赵谨华来说无疑是件噩耗，仿佛七年前手中的血仍在不断流淌。他难得对一件事投入如此大的热情，在学校脑海里就构造出要办个完美的跨年倒计时，质量最好的烟花，最佳的位置视野，都在赶来的路程化作泡影。

“抱歉，不如你今晚和老王去放吧？录视频给我看就可以啦。”

“不要！”

王白锡将赵谨华拔下来，看这情绪失控的模样八成是应激反应又犯了，他娴熟地边顺毛边极力安抚，过了良久这货才停止抽泣。

叶知理和王白鹭悄无声息走入病房，连同跟来的还有叶雨。

“小叔叔！”

他挣脱大人们的桎梏小跑过去，叶真相眉头紧皱下意识摆手往后缩，“小雨，不要过来。”毕竟还没完全好，小孩子抵抗力差的话很容易也染上，就在叶雨离病床还差一步之遥时被王白锡及时提起。

“小叔叔生病了，不能过去哦。”

“真相，饿坏了吧？我煮了点清粥给你。”王白鹭把保温饭盒放床头，又嘘寒问暖一番才放心许多。

零点的钟声敲响，叶真相斜了眼趴他腿上熟睡过去的赵谨华，王白锡翘着二郎腿打游戏正欢，丝毫没察觉到时间早过了，他思索了会儿拿过床头的手机解屏编辑信息。

口十:小夏，新年快乐。

漆黑的寝室内，耳边隐约传来不远处因跨年而狂欢的嘈杂声。每年的今天夏明白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仍记得当初老者停滞在他面庞的皲裂糙手无息垂落，下一秒窗外爆发出绚烂烟花声与层层雀跃欢呼。

那时的夏明白神情麻木未掉一滴泪，可并不代表痛苦不会降临，它是扎根深处的一根肉刺，是埋在少年牢固城墙旁的定时炸弹，在与往常无异的午后突然爆发后才惊觉已深不见底。迟来的痛苦如有千斤重将他一直硬挺的脊梁压断，又像千万把刀刃在生生凌迟他的肉。

提示音划破寂静，把夏明白的思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扯回，他坐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指停顿在锁屏信息，一条是阿虎的群发祝福，另一条是叶真相刚发过来的，看前缀称呼不像是无意的。

其他日子他都能回复，可唯独今天，他无法如此轻飘飘的去祝福任何人。夏明白垂眸将手机扔回去继续躺下，空洞的双眼直视着从门缝外映透天花板上的小块光斑。

叶真相是在等信息途中睡着的，第二天大清早被叶知理给拍醒的。

“好点没有？”虽然还有王白锡在身旁陪伴，可尽管如此叶知理依旧放不下心，甚至为此失眠了整晚，冬天看不出天亮与否，他躺床时不时瞄眼手机见差不多到点就火速收拾干净来医院。

“好……好了。”

强行醒神后叶真相觉得大腿仿佛不是他的了，赵谨华还沉浸在梦乡中他也不好打扰，眼尖的叶知理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毫不留情地揪住对方后脖颈肉晃了两下。

“唔！谁啊！”气势汹汹的赵谨华看清来者瞬间怂了，硬着头皮赔笑，“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等下坐我车回去，先吃早餐。”若不是看在这小子因为守夜疲惫的份上，叶知理高低得说几句吓唬吓唬他。

“谢谢老大！”有吃的就眉开眼笑的赵谨华美滋滋接过大快朵颐，本来没胃口的叶真相受他影响，啃了几口素包配豆浆吃得别有一番滋味。

靠墙睡得浑身酸痛的王白锡迷糊睁眼，手里忽然多出碗粉，他懵圈打开塑料盖，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令王白锡瞬间打个激灵，是位置偏远可自己很爱吃的那家店。

“谢谢大哥。”

“你下午带他回家吧，差不多了。”叶知理坐到一旁抱臂闭目养神，直到三人都吃完后他才起身带赵谨华离开。

房内就剩下两人面面相觑，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王白锡没再过多调侃叶真相，老实守身旁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