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孙安世轻轻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水方才回道:“燕王殿下也知这修为突破后需得抓紧巩固,如此方能不留隐患。到底需要多少时日,本官未曾窥见半步宗师境,着实难以给出准确的答复,还请燕王殿下勿怪!”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傅明洮着实无法,只得悻悻然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他见老七傅明徽仍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不由出声道:“老七不随哥哥走?”
傅明徽正欲回话,却闻公孙安世轻咳一声,道:“对了,本官还有事要向韩王殿下请教,还请殿下稍坐。”
闻言,傅明徽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傅明洮道:“五哥先行,小弟怕是还需留一会儿。”
傅明洮深深地看了公孙安世与傅明徽一眼,这才大步流星离了燕国公府。
待其走后,傅明徽见公孙安世只顾喝茶久久不语,不禁出声道:“不知公孙尚书留下小王所为何事?”
闻言,公孙安世瞥了傅明徽一眼,放下茶盏沉声道:“府中人说云绫是见过殿下后突然闭关的,本官只想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感受到公孙安世散发出的气势,傅明徽面色一僵,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来,道:“小王只是钦佩公孙姑娘,今日正好得暇便冒昧登门拜访了,期间并未言及什么特别之事。”
说罢,他看了看公孙安世的脸色,见其面色凝重,不由心中一突,轻声道:“公孙尚书如此,可是公孙姑娘出了什么意外?”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师父吩咐他在京中多照拂云绫一些,未曾想刚见过一面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若云绫当真因为他而出了什么意外,莫说公孙家了,怕是师父都不会轻饶了他。
是以,在他问过之后,面上顿时失了血色,额头也不自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见他如此,公孙安世不由心生疑窦。
就算云绫真是因为见过韩王而心生感悟,以致于毫无准备地进行了突破,也不至于教韩王如此害怕吧?
这说起来也算是好事,韩王为何如此?
有问题!
念及此,公孙安世计上心头,面色无比沉重,缓缓道:“殿下当真只是普通的拜访?没有说点什么不寻常的?”
见傅明徽脸色愈发难看,几度欲言又止,公孙安世决定再上上压力,当即沉声喝道:“殿下可知,我辈修武之人若然毫无准备便进行突破有多危险?稍有不慎,轻则修为尽失沦为废人,重则命丧当场魂归地府!”
这一声喝问,令傅明徽身子一抖,顾不得细想,急急忙忙便将与云绫见面的细节不管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交待了出来。
说完之后,眼看公孙安世面带笑意,他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止住话头,讪讪道:“所以,公孙师妹无事对吗?”
公孙安世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上下打量傅明徽,笑道:“没看不出来,殿下竟是韩公弟子,您二位藏得可够严实的。”
说罢,他又嗤笑一声,幽幽道:“还有,殿下对云绫的称呼岂能是‘师妹’?韩公与我父同辈,殿下为韩公弟子,可是高了云绫一辈的。殿下饱读经典,下次可莫要再弄错了!”
此言一出,傅明徽心中一动,顿时明了公孙安世打的什么算盘。
从公孙家而论,他的确是高了云绫一辈,他今日若是认下,那他的兄弟们可就都得高上云绫一辈了,如此一来指婚一事可就难成了。
太祖订制,三代之内不可嫁娶,辈分有差不得成婚。
辈分虽然有操作的空间,但公孙家若是咬死了云绫是他的晚辈,父皇那里也没法多说什么。
想到方才公孙安世吓唬他,傅明徽突然来了兴致,不愿让其算盘得逞。
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水,放下茶盏方才出声道:“公孙尚书此言差矣!家师与范师叔乃是同门师兄弟,公孙师妹又师从范师叔,这般论来,如何便不是小王的师妹了!”
闻言,公孙安世面色一僵,心知这小子是故意的,当即沉声道:“云绫师承乃是吾妹创立的明玉楼,又是吾妹的养女,记上了族谱的,不管如何去论也该是以我公孙家为主!”
说罢,不待傅明徽开口,他又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当年范大家是以私人身份收下云绫的,云绫可算不得正经的澄心书斋弟子。”
傅明徽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笑笑,自顾自地品着香茗,心中暗道:谁教你吓唬本王的,本王岂能让你轻易如愿?再说了,师父在信中也称云绫师侄,本王这也算是遵从师命嘛,嘿嘿!
见他那副笑而不语的模样,公孙安世整张脸都黑了,半晌方才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说罢,他起身便欲离开正厅,丝毫没有相送之意。
傅明徽见此,赶忙放下茶盏,出声道:“公孙尚书,不知公孙师妹到底如何了?”
闻言,公孙安世脚步一顿,道:“突破到半步宗师而已,能有什么事!”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看来是被傅明徽气得不轻。
见此,傅明徽也不恼,施施然起身离去,口中还喃喃道:“十八岁的半步宗师,这个师妹当真是了不得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