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与玲珑的一番对话使她心有感悟,又或者是日日修行正好到了临界点,总之好不容易做好一切准备的云绫终究是没能赴宴。
公孙安世得到消息匆匆赶回燕国公府,一边快步走向云绫的院子,一边问着福伯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而,福伯也不清楚内情,当时燕十七只是语气焦急地请他派人通知公孙安世,转头就跑出去寻燕十六了。
不多时,燕十六便带着二百亲卫涌入了燕国公府,将云绫的院子里里外外守了个严实。
公孙安世踏入院子时,就见燕家兄妹一左一右守在云绫房门前,连终日无所事事的莫言之也守在了院子里。
他快步上前正欲问话,一道莫名的威压就令他心头一跳。
“妮子这是在突破?”
闻言,燕十七微微颔首,迎上公孙安世,悄声道:“今日韩王登门拜访,姑娘见过他后回来不久就突然要闭关,言辞急切,似是没有准备。”
公孙安世皱眉看了一眼云绫紧闭的房门,视线扫过院中明里暗里的一众亲卫们,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在院中石桌旁坐了下来。
莫言之早在公孙安世出现时就起身让到了一边,此时也轻声说道:“今日太子殿下送来请柬邀都尉赴宴,都尉曾为此苦恼。”
闻言,公孙安世瞥了莫言之一眼,微微颔首并未说话,反而问起了一旁的福伯。
福伯将请柬一事说了一遍,公孙安世这才吩咐福伯派人去通知太子。
莫言之感受到公孙安世的态度,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公孙安世没工夫去理会莫言之如何,他此刻既在忧心云绫,又在思索韩王突然到访意欲何为。
外头发生的事云绫都不得而知。
此时,她正盘膝坐在绣床上,双手抱圆置于丹田,额间火焰印记频频闪动,面上是异常的潮红,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丝丝灼热之气不受控制地散溢而出。
看得出来,她正在忍受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虽努力尝试控制真气,但周身经脉仍被汹涌激荡的真气冲击得胀痛难耐,直至寸寸断裂。
当她惊骇地以为自己就此成为废人之时,紫府当中又涌出无数精纯气息,转瞬间将她断裂的经脉修复完好。
在这反复断裂与修复的过程中,她的经脉变得愈发宽阔、强韧。
然而,她却无暇去顾及这些,因为这当中的疼痛已经令她意识有些模糊,只是在本能地引导着真气。
这就苦了玲珑了。
突然的状况教玲珑也措手不及,汹涌激荡的真气即便她全力协助云绫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住。
而云绫的意识已经模糊,无奈之下,玲珑只能放弃沟通的打算,一面疏导真气,一面查探引发此等状况的原因。
玲珑曾陪伴傅恒从手无缚鸡之力到修为横压当代,她很清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虽说修行属逆天而行,风险无数,但碍于世界能量等级的限制,突破之时绝不可能出现云绫现在这种情况。
若非云绫修习了《明神诀》,有着东来紫气相助,此刻怕是早已经脉寸断沦为废人了。
这很不正常!
是以,玲珑必须查明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终于,玲珑察觉到了异样,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竟自白玉戒指中散发出来,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云绫的经脉中。
正是这股气息引发了真气的不可控,而玲珑对其却很熟悉。
是世界意志的气息!
玲珑立刻想到了被收进量子空间的小青,那个青绿色的光球,被非法闯入者捕捉到的世界意志的一部分。
她有心查看量子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却是有心无力。
云绫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经过重塑的经脉不再会被真气冲击断裂,但高速运转的真气丝毫没有回归丹田的迹象。
在世界意志的不断影响下,无论是云绫模糊的意识还是玲珑本身,都已经失去了对真气的控制。
真气自发按照《明玉心经》的行功路线完成周天运转,旋即开始冲击任督二脉。
玲珑此时能做的就只剩下护住云绫的心脉和灵台,以防意外发生。
脱缰的真气在尝试几次未成后,东来紫气竟然再次涌出紫府加入其中,会同真气一道运转周天,速度愈来愈快。
终于,似乎是为了积蓄最后的力量,真气裹挟着东来紫气如潮水般退回丹田,于平静中酝酿着风暴。
半晌,随着一声轰鸣,一道道精纯的能量前仆后继地冲出丹田,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目标直指任督二脉!
这些能量皆以东来紫气为核心,外裹真气为屏障,所过之处经脉再次得到拓展,直指任脉入口方才受到阻力。
如同浪涛拍岸一般,能量被挡在任脉之外,每一次冲击都会伴随着云绫的闷哼。
终于,世界意志似乎看不下去了,一股股精纯的气息通过白玉戒指涌入云绫体内,也加入了其中。
有了新援,能量仿佛士气大涨,稍一蓄力便突破了第一重阻碍,而后便如破堤而下的江水直直闯入任脉当中,势如破竹。
“哔剥”声不断自云绫身上响起,每一响皆代表着一处关窍的突破,云绫也会不自觉地闷哼出声。
如此,两个时辰后,任督二脉俱通,天地二桥相连,这声响方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