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身侧侍立的燕十七,说道:“十七,你说这太子好端端的,给我送请柬作甚哩?”
闻言,燕十七想了想,回道:“姑娘,请柬上不是说了吗,是太子殿下设宴酬谢姑娘寻回皇极玺,同时也是庆贺姑娘封爵哩。”
云绫啧了一声,摇头道:“封爵都是几日前的事了,早不设宴晚不设宴,偏偏今日我上任左金吾卫才送来请柬,麻烦!”
见此,燕十七也是不明所以,只得皱眉思索起来。
奈何她从小飘零,本就没读过什么书,进入血杀楼后学的又是暗杀之道,哪里想得明白这些。
其实云绫并非看不出来傅明仁的用意,只是一时没想好要如何应对罢了。
公孙弘离开前反复嘱咐她不要与皇子过多接触,如今可好,她不但成了燕王的副手,太子还寻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找上门来。
念及此,她不由叹了口气,喃喃道:“真不如闯荡江湖来得痛快······”
就在此时,闲得快发霉的莫言之晃荡了过来,正好听见云绫的叹息,不禁出声问道:“不知都尉是在为何事烦恼,可能与属下说道说道,属下也好为都尉参详一二?”
云绫寻声看去,见是莫言之,微微颔首致意,随即淡淡道:“太子设宴相请,我正不知如何应对为好,莫校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妨说上一说。”
闻言,莫言之一面快步走向云绫,一面在心中思虑起来。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感受到云绫对他的防备与冷淡,这次倒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别看他整日被拘在燕国公府无所事事,实则他早已通过府中下人探听了不少外界的消息,对于云绫如今的苦恼也能体会一二。
虽然详情知道得不多,但云绫显然是不太想赴宴的,换句话说是不太想与太子接触。
莫言之心念电转,短短的一段路程,他便已想好说辞。
只见他冲云绫施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都尉似乎不太想与太子过多接触,这倒也好办。”
“哦?说来听听。”云绫来了兴致,倒想看看莫言之有何法子。
莫言之心中念头百转,嘴上却是一刻不停,当即说道:“属下还是行商时,也会不时遇上不愿搭理却又不得不面对之人,通常这个时候属下就会邀请一位够分量的人,而后再宴请那人。如此,既可达成目的,属下不方便商谈的事也可由同行之人去商谈。”
说罢这些,莫言之便面带笑意地看着云绫,不再言语。
闻言,云绫眉梢一挑,瞥了莫言之一眼,淡淡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正是!”莫言之微微躬身,恭敬地回道。
云绫深深看了莫言之一眼,旋即笑道:“果然是走南闯北之人,见识就是多哩。那不知莫校尉以为我当请谁同往?”
莫言之沉吟片刻,笑道:“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若要说分量除了今上自是无人可比,只能尽可能往尊贵上靠了。”
闻言,云绫笑而不语,半晌方才出声道:“莫校尉所言甚是!行吧,那我便好好想想人选,莫校尉且自去吧。”
莫言之闻言微微一笑,躬身告退,临走前还看了燕十七一眼。
燕十七见了,面色一冷,转过头不去看他,他也只得悻悻地离开了小院。
二人的互动云绫也看在眼里,瞥了莫言之离去的身影一眼,并未说什么。
本心来说,她觉得莫言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这人选嘛,她也听出了莫言之的暗示。
尽可能往尊贵上靠?
太子为储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太子稍次一些的自然是皇子亲王们了。
云绫认识的皇子亲王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燕王傅明洮。
然而,傅明洮却是最不合适的。
天佑帝有意扶立一位皇子与太子对垒,从而稳固皇权,如今看来其人选便是傅明洮。
相信今日这道圣旨一下,即便太子还没想明白,身为其支持者的相国卢之浩也必然会为他说明白。
太子相邀,明显是拉拢之意,此时云绫再请傅明洮同往,只怕太子该记恨上她了。
好在距离太子约定的时辰还早,她还有时间细细思量此事。
就在她左右为难,寻思是否该通知师伯公孙安世回来商议一番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福伯匆匆而来,说是韩王傅明徽到访,指名道姓要见云绫,同时福伯还带了一块身份腰牌。
见了腰牌,云绫心头一动,这腰牌不是别的,正是澄心书斋弟子的凭证。
韩王傅明徽竟是澄心书斋弟子?!
念及此,云绫匆匆随福伯去了前厅,就见一气质儒雅随和的青年正在厅中慢慢品着茶水。
闻得脚步声,青年转过身来,只见其年约二十出头,五官柔和,嘴角噙笑,眼中似有神光,整个人从内而外透着股书生气。
此人便是天佑帝第七子,韩王傅明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