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兵部尚书公孙安世,叩见吾皇!”公孙安世顿首一拜,态度恭敬。
天佑帝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当即呵呵一笑,出言令公孙安世起身。
“爱卿可知朕为何要单独留下你?”
“臣不知,亦不敢妄自揣测天心。”
闻言,天佑帝微微一笑,又道:“好了,我的公孙爱卿啊,此间就你我君臣二人,就莫要再来这一套了。”
见天佑帝这般说了,公孙安世心念一转,只得拱手回道:“陛下留臣可是为了公孙云绫封赏一事?”
天佑帝微笑点头,双目灼灼地看着公孙安世说道:“不错!爱卿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此时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公孙安世此刻心念电转,一时摸不清天佑帝的意思。
方才朝堂之上天佑帝明显有回护之意,此时又来问他如何封赏云绫,委实不似天佑帝的作风。
天佑帝近几年虽然有些怠政,但对于军权还是非常重视的,军中的一应赏功罚过从来都是乾纲独断。
他在朝堂上之所以一言不发,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也是深知天佑帝对军权的看重。
此番天佑帝单独召见他,他却不能再一言不发了,只得开口道:“陛下,公孙云绫入仕不久,已有正六品上文武散官在身,再行晋升委实惹人口实。臣以为不若赏些金银绸缎以示恩宠,待其日后再立新功,一并封赏亦不迟。”
闻言,天佑帝面带笑意,只看着公孙安世,对其所言不置可否。
公孙安世说罢半晌不见天佑帝回应,不由抬眼看去,正见天佑帝这般模样,顿时有些心怀惴惴。
就在此时,天佑帝忽然开口道:“公孙爱卿,此番西羌大败,没个十年难复元气,将公孙云绫这么个人才留在乾州,未免有些不妥。朕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是十八吧,你说让她入国子监学习几年如何?”
闻言,公孙安世心中一凛,总算明白了天佑帝的意图,这是还没有放弃调云绫入京的打算啊。
本心上来说,公孙安世和公孙弘是一样的,都不愿意云绫此时入京。
委实是如今长安内外暗流涌动,卢之浩接任相国以来,屡屡贬斥忠直之士,而天佑帝又流连后宫,对其颇为放任,以致如今朝局诡谲。
云绫一旦入京,必然面临各方势力的试探,虽然有他在朝中支撑,但难免有疏漏之时。
当此之时,入京远不如避之江湖。
若非天佑帝执意授官,他们父子都没打算让云绫早早出仕。
念及此,公孙安世微微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据臣所知,公孙云绫乃是澄心书斋范山长关门弟子,入学国子监只怕多有不妥。”
一时间,他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来推拒了,此刻他无比感谢妹妹当年的先见之明,虽然妹妹未必是为了这茬。
话音落下,天佑帝面上笑容微微一僵,旋即又恢复如常,笑道:“哦,朕倒不知此事,未曾想此女倒是文武双全啊。爱卿家中果是人才辈出,当真是我大周脊梁啊。”
闻言,公孙安世心中一凛,暗暗寻思天佑帝这是猜忌上辽东公孙氏了?
他心中念头百转,嘴上却是不慢,惶恐道:“陛下折煞微臣矣!辽东公孙氏世受天恩,自当为大周鞠躬尽瘁,万望陛下明鉴!”
天佑帝面色不改,也不言语,半晌方才又又道:“既然公孙云绫已拜名师,朕也不好强令她入学国子监。既如此,封赏之事就留待明日朝会之时再议吧。朕乏了。”
闻言,公孙安世如蒙大赦,当即顿首再拜,告辞而去。
待他走后,天佑帝目光再次投向面前的请功奏疏,“公孙云绫”四字分外夺目。
“云绫舞剑,镇国定邦?呵呵,这公孙家一老一小护得还挺紧。罢了,总有机会见到的。”
喃喃一句后,天佑帝起身便离了崇明殿,至于御案上堆积的奏章,他是看也没多看一眼。
在他心中,有比之奏章更为重要之事,那便是参悟皇极玺的奥秘。
破碎虚空,追寻长生,远比这些繁杂枯燥的政务更加吸引他。
至于政务,紧急之事朝会上自会商议处置,不紧急的他也安排了卢之浩代为处置。
他对卢之浩此人无疑是信重的,办事圆滑,更能揣摩上意,是以每每说话办事都让他极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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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
云绫尚有军职在身,是以天机谷之事了结后,她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师父、师姐,带着燕家兄妹再次返回了成都。
公孙玉瑶也在当日就动身前往汉中,继续追查血杀楼的总部去了。
益州大都督府的文书在云绫回到成都的第二日傍晚才下来,云绫吩咐众人好生歇息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天明便出发返回乾州。
入夜,云绫正在房中打坐调息,这是她每日皆会进行的功课,她可不想玲珑恢复后发现她偷懒而对她进行说教。
她盘膝在床,心境平和,已陷入物我两忘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