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史说:“沈娘子,恭喜恭喜。”
我笑着说:“谢谢。”
夏御史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凫”字,说:“邵公,我想测测婚姻。”
邵公摸着胡子笑着说:“小官人,我先说结果,你的婚姻易成,你以后要娶的娘子,是再嫁的女子。”
娘说:“那不就是西雁嘛。”
我们拱手作揖,祝贺说:“恭喜恭喜。”
夏御史嘴角上扬:“谢谢。”
夏御史问:“邵公能否说下原因?”
邵公说:“‘凫’字的上半部分,形似‘鸾’字,‘鸾凤’表示小官人是贤德之士,也说明小官人的未来的娘子,长相不俗,‘鸾凤和鸣’,意味着夫妻感情和谐。‘凫’字的下半部分,是一个‘几’字,这个字单独书写的话,形似鸟巢的‘巢’字,如今鸟不呆在巢中,说明鸾凤换了巢,自然就是再嫁的女子了。”
夏御史喜出望外,向三娘笑着说:“夏御史,以前我和姜大娘聊天,我跟她说过你和西雁眉眼间有‘夫妻相’,没想到你们以后真的会成为夫妻。”
娘笑着说:“向三娘,你真是一语成真啊。”
娘说完,我们付了钱,和邵公互相作揖道别。走出大门,我们和数数的男子互相作揖道别,男子对排队的人说:“现在可以进四位客人。测一字是三百文,测完再付账。”
一位头戴绿色幅巾,穿褐色半袖短衫,灰色裤子,布鞋,额头上有很多皱纹的老丈和三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边戴“御衣黄”,身穿白色镶黑边圆领宽袖襕衫,等待任职的进士的男子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他们和男子互相作揖,走进大门。
“夏御史,郭郎去那儿了?”我们站在附近的树下,娘问道。
“他去找车夫了。”夏御史说。
“爹,那三位哥哥是做什么的?”一位留着短发,身穿褐色半袖短衫,灰色裤子,麻鞋的小郎君询问站在他身旁的男子。
一位束发,戴小冠,身穿白色交领长衫,衣袖特别长,其貌不扬的庄宅牙人说:“那三位男子,都是通过考试,等待官府人员分配官职的进士。大郎,你看,他们耳边戴黄色芍药花,我听人说,这种品种的话,只有扬州才有,今年官家给所有进士赐花,就是赐的芍药花。”小郎君点点头。
小雨已经停了,头戴淡褐色幅巾,耳边戴淡黄色芍药花,身穿黑色短衫,灰色裤子,麻鞋的车夫牵着白马,和临风一起向我们走来。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乘坐马车回家……
车厢内,临风笑着问:“姜大娘,清容的姻缘测得怎么样?”
娘笑着说:“邵公说清容的婚姻长久安稳,夫妻可以偕老。”
临风笑着说:“恭喜恭喜。”
娘笑着说:“谢谢郭郎。”
我笑着说:“谢谢。”
临风问:“向三娘,您测了什么?您对测字结果满意吗?”
向三娘说:“满意,我测召南未来生男生女,邵公说我以后有个外孙。”
临风说:“恭喜恭喜。”
向三娘说:“谢谢。”
临风问:“夏御史,你测的姻缘怎么样?”
夏御史说:“我会请你喝喜酒的。”
临风说:“我有朋友在武学院习武,若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叫他们来当一次轿夫。”
夏御史说:“那就麻烦你了。”
娘问:“郭郎,你说的朋友,是不是马成和马未?”
临风说:“对。”
娘笑着说:“我们去扬州的时候,碰到过他们。”
向三娘接着问:“姜大娘,你这芍药花是什么品种,我看进士都在戴这种花,我打算下个月去扬州旅游买芍药花。”
娘说:“‘御衣黄’。我出门前,摘了最后一朵花,这个品种的芍药,七月末就不怎么开花了。”
向三娘问:“这个品种的芍药花,一般是几月份开花呢?我感觉这个品种的花期,比较长久。”
娘说:“往年一般是六月份开花,花期一个月,言律的娘告诉我们,今年扬州经常下雨,这个品种的话,就晚开了一个月。”
我说:“向三娘,我娘买了两盆‘御衣黄’,您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一盆。”
向三娘笑着说:“一盆太少了,我打算在院子里种上十盆‘御衣黄’。”
娘说:“向三娘,你去扬州,就只是买芍药花吗?”
向三娘说:“是的。”
娘接着说:“言律的爹娘,下个月就要来汴京了,我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带些芍药花的球根过来,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向三娘欣喜地说:“那就麻烦姜大娘了。”
向三娘问:“夏御史,我前些日子,听王大娘说,冷夫子已经在监牢受罚了,你们是怎么搜集证据的?”
夏御史说:“我之前在载楼门大街,找到卖假髻的邹大郎帮忙,有一天下午,我带他去凌夫子所在的‘汴京上土桥小学’咨询入学的事情,凌夫子说要跟邹大郎单独聊聊,邹大郎走出大门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是凌夫子永远会亲吻,思念邹大郎一个人,不会再亲吻,喜欢任何男童,不会和邹大郎以外的男童一起沐浴,凌夫子在契约上签名盖章,我们凭着这份契约,让冷夫子进了监牢。”
娘问:“夏御史,邹大郎真的被冷夫子亲了吗?”
向三娘说:“这邹大郎我见过,他小小年纪,应该会有心理阴影吧。”
夏御史说:“这邹大郎的确被冷夫子亲了,他是三十而立的男子,之前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说他能承受这些。”向三娘十分惊讶。
娘关切地问:“郭郎,马成的年纪,超过三十岁了吧?之前他说他还没有成婚,我觉得他可以来邵公这里测测婚姻。”
临风笑着说:“姜大娘,马成比我大两岁,二十二岁。媒婆以前给马成介绍过几个小娘子,她们都觉得马成是在谎报年龄,就没跟马成来往了。”
夏御史说:“没想到马成的年纪跟我一样大,我之前在开封府碰到过他,跟他吃过一次饭,我以为他年纪比我大,就称呼他马丈。”
临风笑着说:“你这个称呼还不算特别离谱,有次马成走在街上,一位看起来七、八岁的小郎君向他问路,小郎君叫他老翁翁。”我们忍俊不禁。
娘说:“郭郎,马未是多大年纪?”
临风说:“马未跟我一样的年纪,二十岁。”
娘问:“郭郎,马成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我帮他介绍介绍。”
临风说:“他喜欢小麦色皮肤,会做饭的小娘子。”
向三娘问:“郭郎,你说的马未,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
临风说:“他喜欢皮肤偏白,身姿修长,性格活泼的小娘子。”
娘说:“等我们回到汴京,我帮他们留意留意合适的小娘子。”
向三娘说:“回家后,我准备问问郎君的朋友,有没有符合他们条件的小娘子。”
临风说:“多谢姜大娘,向三娘。”
娘笑着说:“别客气。”
向三娘笑着说:“自从召南成婚后,只要碰到了没有成婚的人,我都想把他们凑成一对。”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路上的食店简单吃了一顿午饭,然后继续赶路,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知了在树上不停地鸣叫,四位头戴交脚幞头,身穿青色交领窄袖长衫的街道司人员推着独轮车路过,地面干燥,看来他们已经忙完了洒水的公事,车夫在我家门口停车,我们走下马车,互相作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