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豪了然地点点头，拉着江子陵的手，终于站了起来。

凌晨三点，是整个夜最黑的时候，也是最安静的时候。跟拍的摄像师也已经休息了，这时候路上不会有什么人拍到他们。

他们在这期节目里关注度很高，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外界对他们的看法，稍有不慎就会被围攻。

门口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江子陵和董嘉豪并排朝那家商店走去，他们特地绕了远路，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摄像机，紧绷的神经可以稍稍放松些。

只不过，走过商店需要经过门口那些蹲守的站姐，他们需要控制一下表情，迎接突如其来的闪光灯，让站姐们拍到一些照片。

表情必须柔和、自然并且带一点点热情，否则第二天热搜榜上就会出现他们耍大牌的关键词，公司也会找他们麻烦。最好的办法是笑着打招呼，快步离开。

董嘉豪皱着眉头走在左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子陵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说话，怕他把事情憋在心里想不开，忍不住先开口：“我遇到过和你一样的事。”

江子陵比董嘉豪大四岁，看上去虽然年龄差不多，可董嘉豪却是标标准准的00后，经历自然没江子陵多。

“我刚开始在酒吧打工，很多人朝我扔酒瓶，让我下台，说我唱歌太烂。我有时候想，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对我？”

董嘉豪皱着眉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对那些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嘛？

“那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董嘉豪忍不住问道。

“不看，不听，不理睬。就当他们在乱吠。难不成狗咬我们一口，我们要咬回去吗？”江子陵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右边，看上去异常轻松。

“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董嘉豪反问道，他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刚开始会，可是后面就习惯了。而且你不理他们，他们自然就不叫了。”

江子陵拍拍董嘉豪的肩膀：“我知道我这几句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一切要看你自己能不能想得通。”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五个手指，指节好像在微微发痛，他还依稀能记得那个时候身体上的疼痛，比内心的疼痛多得多。

“他们的武器只有文字和图片，没办法到你面前来咬你，只对你的心理有所打击，他们就成功了。”

江子陵顿了顿继续说：“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开心，你想让他们开心吗？”

董嘉豪转头看向江子陵，他的蓝牙耳机依然戴在脖子上，笑容很有感染力，他心中的恐惧似乎减轻了一些，表情也稍稍舒缓了一点。

“其实我也不想放在心上。”他终于说话了。

“放心吧，你的粉丝会为你战斗的。”江子陵安慰道。

在娱乐圈，最怕的是粉丝不给力。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粉丝可以为你打拼下一整片天地，也会毁掉你的事业。

“粉丝？”董嘉豪有些不解，但他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很多人都说，只要有粉丝就能什么都不怕。

“他们被称为偶像的护卫队。哪里有人诋毁你，她们就会去帮你举报，甚至和对方吵架。”

董嘉豪点点头，他听说过有些偶像会在微博上成立反黑站，专门举报黑粉和反面言论。

不过，他也会有这样的粉丝嘛？

“一定会有的。只要你足够强大。”

刚说完，江子陵就提醒道：“快到门口了，注意表情管理。”

果然不一会儿，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打破了凌晨两三点的宁静。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相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江子陵带着有些疲惫的眼神，强撑着对着相机挥手。董嘉豪也露出一丝微笑，虽然没有那么开心，但绝对看不出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站姐大声叫着他们的名字：“董嘉豪！要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江子陵！！”

“看这里！看这里！”

……

究竟成名好还是不好？

如果你问娱乐圈里的人，他们一定会笑而不语。如果你问圈外人，他们一口咬定能赚钱就是好。

娱乐圈就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可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无论你在哪儿，在干什么，都不能尽善尽美。

唯一确定的是，你是否在走自己想走的路。只要是自己选中的，跪着也会走下去。

哪怕路上千难万险，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任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