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
云城的夏天一如既往的漫长,炽热的气流并没有因为连绵不绝的暴雨而变得阴凉,空气中反而多了几丝不易觉察的甜腥。
客厅的电视还在循坏播放着,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蜷缩着的人已经昏沉睡去,身前的茶几上摆着厚厚的几摞资料,圈圈改改,暗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匡”一声响,熟睡的人猛然惊醒,循声望去,窗户被肆虐的风吹开了,呼呼的风声夹带着雨水打在窗帘上,啪啪作响。
白瑶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啪啪的声音便隔离在外。
窗外乌黑一片,窗户玻璃上印出她疲惫泛白的面孔,透着几分诡异。
她一把拉起窗帘,看了看手机,凌晨二点半。
拍了拍面孔,凉水冲了下脸,困顿的睡意才稍稍疏散了一些。
这一学年一直在准备毕业论文的白瑶真的是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偏偏她选的这个题材又特别冷门,只能靠自己查阅资料。
虽然如今是暑假,但对白瑶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白天打零工,晚上挤出休息时间来翻阅资料。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个听起来异常怪异的心理学疾病并不如它的名字般浪漫,至少白瑶在翻阅了大半个月资料之后,总结出了这一病症的特质:病态的崇拜。
她并不了解得这个病的人的心理,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种病态心理,按她的说法是,什么人不好崇拜,崇拜害自己的人,不是病态是什么。
她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视,正准备继续翻资料,桌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的人,她不觉皱了皱眉,犹豫着是不是该接。
来电的是她的表姐,她从小被寄养的姑姑家的女儿,林霜。
说起来,她和这位表姐的关系也并不算亲厚,自她搬出姑姑家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过。
想起姑姑,白瑶便想到寄人篱下的那几年,想到姑父那张猥琐又油腻的面孔,那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十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去世,父亲唯一的姐姐伤痛不已,在各方压力下,又或者是看在白瑶手中还有她父母留下的小几万存款,姑姑跟姑父将她领回了家。
小小的白瑶从此便在这个家住了下来。
原本以为姑父姑母会如同父亲母亲一样爱自己,却没有想到,那是一段地狱般的生活。
表姐林霜蛮横骄纵,她比白瑶大五岁,仗着身高体长,只要心情不好便对白瑶拳打脚踢,有好几次当着姑母的面也这么做。
白瑶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姑母不会帮自己,而自己想要在这个家住下去就必须忍耐。
这就罢了,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姑父看她的眼神,只要一想起来,白瑶就觉得恶心。
他们以保存的名义拿走了钱,却没有好好照顾白瑶,反而将她当成了奴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无一不让她做,以至于小小的白瑶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