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老妇人看着那些人纵马远去，心中松了一口气，“那些人都是京城各位大人的子侄们，听说为首的是个什么公主的儿子，仗着家中的权势，动不动干些欺负人的事，把京城弄得是民怨沸腾，开封府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只苦了我们这样的人。”

“在京城祸害完后，就要去各家的庄子里打猎，每次都是这么纵马直行，多少人遭殃受害，上次我家邻居就是没来得及避开，就这样被他们撞断了腿，还怪他挡了自己的路，一顿鞭子去了半条命，前些天才刚刚好，唉。”

杨如意被这一声叹息叹得鸡皮疙瘩也起来了，这就是小民的无奈，这就是世道的不公，不管遭了多大的伤害，最后都只能默默忍受，毫无反抗之力，如果想要讨回公道，说不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听袁城说起过这些事，他们这一辈只有代国公主一个姐姐，与驸马的感情不是很好，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这个独子身上，宠溺的不成样子，皇上也很是疼爱这个外甥，犯了什么错，最多都不过是斥责几句，从来都没有重罚过。

就在杨如意心生感慨时，后面再次传来了马蹄声，他们是身穿皇城司服饰的干员，时停时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的女子，身高体型将近时，更是重点关注，有的甚至还问下马盘问几句，争取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杨如意早在听到马蹄声时，就不动声色的靠近了老妇人，跟大部分人一样，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们，只是偶尔和老妇人低声交谈几句，尽量不显露出任何异常。

盘查了一阵，皇城司的人上马前行，继续重复同样的事情，杨如意暗中松了口气，明白他们肯定会在前面设卡拦截，这条路不能再走了，得另外想办法，一抬头，看到老妇人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惊。

“没事了，他们走远了，”老妇人移开目光，埋头继续赶路，嘴里低声自语道，“这年头，好人活得越来越难，快要过不下去了，倒是坏人官做得更大，钱也挣得更多了，这都是什么世道。”

“婆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杨如意挑着担子，走在老妇人身后，故意询问道，“他们好像在抓什么人？”

“嗯。”老妇人前行了一阵，才接着开口，“我年轻那阵，经常去城里卖东西，见过同样服饰的人，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见中意的东西，直接动手就抢，碰到漂亮的姑娘，立马上前调戏，遇到反抗，下场都不怎么好，这样的情形我都见多了。”

杨如意愣了一下，记起了明月说过的话，曾经的皇城司，为了收集信息，监视文武官员，吸收了各地不少泼皮无赖，干出了很多敲诈勒索，坑蒙拐骗的事来，把京城弄得乌烟瘴气，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政事堂和皇城司经过暗中的长久较量，终于逼得皇上退让，精减了人员，收缩了编制，力量只能辐射于京城附近一带，势力大不如前，难道眼前的老妇人，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才不待见那些人。

所以她明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事，仍然决定帮自己隐瞒，没有选择告发，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不知道他们要抓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事，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老妇人回头看了杨如意几眼，上下打量一番，嘴角露出了笑容，声音很轻的说道，“我说得对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