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珠哼了一声,“梁书敏那个女人就是个黑心肝的毒妇,也就秦政业眼瞎心盲被她蛊惑。”
“好了。”秦芍墨屈指,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神色严肃,语气却充满无奈:“你这丫头越发不像话了,好歹他也是我们的父亲。”
秦掌珠呵呵两声,翻了一个白眼,反问:“这样的父亲我可不要。”
“尽说气话。”秦芍墨一把揽住她的肩,不轻不重的攥了攥,神思恍惚,有些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最难割舍的就是骨肉血亲。”
秦掌珠楞了楞神,缓缓伸手,抚摸着宽大的衣服下隆起的孕肚,若有所思的附和道,“是啊……”
“后悔了?”
秦芍墨微垂眼帘,目光讳莫如深地落在抚摸着腹部的那只手上,幽幽问道。
“什么?”她一时没听懂,抬头,疑惑地望向秦芍墨。
秦芍墨没看她,仍是望着那只托着腹部的那只手,“如果你后悔出国这个计划,后悔放弃宋厉霂,哥哥帮你把他从婚礼上抢回来。”
秦掌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
有感动,也有悲伤。
她面含微笑地摇摇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肯表露出心底深处最脆弱的一面。
“哥,他之前一再跟我说过,不会娶唐馨微的,虽然每次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毫不在乎的样子,可其实心里是有些想信任他的,可是……”
说到此处,秦掌珠凄然的笑出声来,声音轻弱无力,却透着浓浓的嘲讽和怨恨:“如今他的结婚请帖都送到我手上了,还不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吗?哥,如果您真的为了我这个妹妹好,就不要做任何事情。”
“我和宋厉霂真的……结束了。”
一瞬间,浓烈的苦涩盈满肺腑,唇角扯出一缕凄凉的笑,她垂头,悄无声息的拭掉眼角的湿润,再抬头时,已然换上一张淡然从容的脸。
她朝秦芍墨挑挑眉,“哥,我困了,明天还要给想想念念做最后一次检查,后天就要走了,这两天我可要忙死了。”
秦芍墨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从容淡定的神色,见她情绪似乎没什么波动,才安心的离开了。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时,秦掌珠整个人就像一条紧绷至极限而骤然断裂的皮筋一样瘫坐在地毯上。
她靠着床缘,抱着一双膝盖,仰着脸,神思恍惚的望着不知何时已经隐没在云堆中的一角弦月。
就这么痴痴的望着,望着,最后连那弯浅淡的月色都已看不见,朦胧浮现在眼前的是幼时,少时以及初嫁给宋厉霂以后发生的一幕幕。
或喜,或悲。
一夜坐到天亮,竟也不觉得乏累,好似身体僵硬的不属于自己,只是心里最刺痛最柔软的心尖上如同蒙了一层冰霜,渐渐变得坚硬起来。
又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起身去了卫浴间沐浴洗漱,换好衣服开门时,刚好看到秦芍墨站在门外。
他靠墙站在走廊里,身上的衣服仍旧是昨晚的,眼窝处淡淡青色,娟俊的下颌处一夜之间冒出青青胡茬,显得一脸憔悴。
秦掌珠心底蓦然一紧,脱口而问,“哥,你……该不是也一夜没睡吧?”
秦芍墨望着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眸,微微皱眉,迈步走到她身前,不答反问,“也?这么说,你还真是没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