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妄

“雪儿，你——”

“爸爸，妈妈。”她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她的局促全部都落入了一旁宋辕昊的眼里，让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雪儿，你跟妈妈回去。”穆婉琴冲上去，一手扣住黎初雪的手腕，力道大得掐红了女儿都不自知，

“妈妈，我——”黎初雪差点被她拽走，一旁的宋辕昊及时拦下，礼貌地说道，

“黎太太，令千金是我的贵宾，我不会让你带她走。”

“你这个卑鄙小人！”穆婉琴脱口而出，一向贤良的她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生气，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女儿啊。

“婉琴，”黎正莘上前搂住自己的妻子，他知道她的愤怒，他又何尝不是怒火冲天，可是此刻，最重要的是雪儿，他拉住女儿的手，近乎恳求地说道，

“雪儿，跟爸爸回家。”

“爸爸。”看到爸爸这个样子，黎初雪几乎哽咽，她多想立即就答应跟他们回去，可是宋辕昊在身后制住了她的腰，她想起了她与他之间的契约，她好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先生，”宋辕昊仍然尔雅，仿佛一切与他不相干般说道，

“黎小姐想回家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回去，你不用这么着急。”

“宋辕昊！”黎正莘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无耻，我女儿是无辜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晚是我为黎小姐举办的宴会，可我好象不记得有邀请你们。”

他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今晚的宴会里，不少是报社的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果然，已经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猜测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更有一些好事者了然于心，不遗余力地大谈起他的见解。

黎氏夫妇恳求女儿，他们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还是希望可以力挽狂澜，

“雪儿，跟我们回去。”

“雪儿，他是一个可怕的人，你跟我们回去。”

黎初雪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在面前苦苦哀求自己，她的心好痛，却不能够答应他们，她的眼中含满泪水，可只能痛苦地摇摇头，

“不行，爸爸妈妈，我不能回去，我——”她无法说出来，她答应了什么事，她只希望，她可以帮到爸爸妈妈，她最爱的爸爸妈妈。

“雪儿！”穆婉琴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不敢置信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会逆他们的意，她怨恨地望着宋辕昊，恨道，

“你对雪儿做了什么？”

宋辕昊微笑，

“黎太太，你知道以我们的关系，我会好好疼爱她的。”

“你——”

“宋辕昊！”黎正莘怒不可遏，

“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牵连我的女儿！”

“黎先生，这里是文明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辞。”

宋辕昊仍然是一派淡定，望着黎初雪的眼神更是暧昧不已，黎初雪已经难受得无法形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雪儿，妈妈再说一次，跟妈妈回家，否则……”她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黎初雪不跟她走，她们的关系绝对要面临破碎的可能。

“妈妈，我——”黎初雪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么生气，这么决绝，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背弃她的契约，她怕，怕宋辕昊会对付他们，她只能忍痛说道，

“我，我不能走。”

“你说什么？”穆婉琴不敢置信地望着女儿，十分的痛心，

“雪儿，你居然为了这个男人，你知不知道他是，他是——”她的话说不出来，无数的愤慨涌上她的心间，她辛辛苦苦所保护的家似乎正在面临支离破碎，黎正莘抱住妻子，支持着她，他的心中一样悲愤，钱算得了什么，如果早知道宋辕昊会向他的女儿下手，他宁愿一早就俯首言败。

“雪儿，乖，跟爸爸妈妈回家，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事，好不好？”

看着爸爸这个样子，黎初雪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可是事已至此，她不能半途而废，而且看到爸爸妈妈的衰弱，她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丝犹豫，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底地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于是她残忍地说道，

“不行，爸爸，我不能，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这一声是穆婉琴喊出来的，看到妈妈的难过，父亲的痛心，黎初雪却找不出理由，

“因为，因为——”

“因为她爱上了自己的姐夫。”另一个更尖锐的声音插进来，所带来的话更是让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大厅炸开了锅，众人莫不震惊，原来黎初雪竟是宋辕昊的小姨子，他们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这一个声音同样震惊了站在舞台中央的这一批人，看到黎进彬夫妇的身影时，宋辕昊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们，终于都来了。

黎正莘夫妇讶然叫道，

“大哥？”“大嫂？”

王雪芬一步步走上前来，对着他们冷然视了一眼，然后走到黎初雪面前，盯着那张与她的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扬起巴掌就挥了下去。

“啊！”众人皆惊，穆婉琴更是一把抱住女儿护在怀里，

“雪儿！”

“大嫂，你做什么！”黎正莘怒斥她，

“我做什么？哼，”王雪芬冷哼一声，

“你们不会教女儿，我替你们教训她。”

“你——”

“她不知道黎宋两家是世仇不要紧，她忘了什么叫不知廉耻不要紧，，可是她不能忘了，这个男人是杀死薇薇的凶手！”王雪芬已经有些歇斯底里，她一边指着宋辕昊，一边哭喊道，

“是你！是你害了薇薇，是你杀死她的，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她的话又是惊起一片哗然，宋辕昊的眼睛已经眯成危险的直线，陆谨滔连忙上前，客气地说道，

“黎太太，这里是私人别墅，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们可以告你毁谤。”

黎初雪捂着脸，眼含泪光看着有些颠狂的婶婶，在她记忆中的她，曾经是那么温柔可亲。

“毁谤？哼！”王雪芬冷笑一声，

“我说的都是事实，宋辕昊！我跟你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她指着黎初雪，恨然道，

“枉费薇薇那么疼你，你居然对这个男人投怀送抱，你简直是不知廉耻！”说着又想扬起手朝黎初雪打去，黎正莘一把拦下她的手，制止了她，

“大嫂，请你自重！”

“哼，”王雪芬收回手，嫌恶地说道，

“不懂自重的是你们的女儿，打她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王雪芬退回到丈夫身边，黎进彬冷冷向宋辕昊说道，

“宋辕昊，我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你等着，我们之间没完。”说完携着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留下一众哗然。

黎正莘拉住黎初雪的手，想要把她直接带回家。

“跟我走！”

“爸爸，不要。”黎初雪挣开他，退到宋辕昊身边，苦苦哀求，

“不要逼我，我不能走。”

“雪儿，你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懂你这样是在伤爸爸妈妈的心吗？”

穆婉琴很痛心，看着女儿站在宋辕昊的身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雪儿，”宋辕昊突然伸手揽住黎初雪的腰，在她耳边魅惑地说道，

“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我——”黎初雪看看爸爸妈妈，又看看宋辕昊，内心不住地呐喊，谁来救她？

“雪儿，跟我们回去。”黎氏夫妇仍旧不死心，想要劝回她，宋辕昊只是加重了他放在她腰上的力道，黎初雪没有办法，只能颓然说道，

“我，我要留在他身边。”话音才落，穆婉琴的身体禁不住摇晃了一下，黎正莘抱住妻子，忍不住一脸的失望，他对妻子说道，

“婉琴，我们走，就当，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走！”

“正莘！”穆婉琴痛哭出声，不舍地望着黎初雪，

“雪儿！”

黎初雪别过脸，不忍看他们，

穆婉琴只能失望地跟着丈夫离开。

看着父母离去的身影，衰老而落魄，黎初雪忍不住要跑过去他们身边，可是宋辕昊制止住了她，她回过头，看到他一脸的得逞笑意，赫然明白了今晚这一切，全部都是他安排好的，

“你！为什么？”她啜泣，她都已经答应他的要求了，为什么他还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宋辕昊低下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举杯对众人说道，

“敬我的雪儿，干杯！”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今晚的重头戏已经过去，宾客们三三两两的离去，黎初雪已经回到房间，今晚只有一个人是开心的，那就是宋辕昊，计划了那么多年，这些人总算聚集到一起，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上场。

陆谨滔拿着一瓶香槟走到他身边，往他的杯中倒了一些酒，自顾自地与他碰杯，说道，

“干杯，你今晚很成功。”然后一口喝掉自己杯中的酒。

宋辕昊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可是他毫不在意，喝掉高脚杯中的酒，唇边还带着满意的微笑。

“黎进彬夫妇也被你引到这里，接下来你还想怎么做？”

“我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应有的惩罚？”陆谨滔摇摇头，看着好友说道，

“还不够吗？他们已经死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