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璟的手僵在空中。
脸上满是震惊与无措。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放下手。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赤敛眉,“很早,很早。”
是从多久之前开始的呢?
要追溯的话,或许已是两三年之前的事了。
赤破壳的时间不久,但顶级幻兽的心智和生理成熟得远比人类迅速。
两三年之前的春天,他迎来了第一次发情期。
那次发情期的第一个夜晚,辗转反侧烈火焚身般的难耐梦境中,一股骤然的清凉拯救了他。
如同快要渴死的旅人在沙漠中终于寻见自己的绿洲,赤在梦境中紧紧地抓住了他的甘泉。
贪婪地畅饮,死死地拥抱,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砌进对方的身体,一丝一毫都分不开才行。
而在梦境快要结束,理智取代了疯狂的时候,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模糊白光才终于散去,赤看清了他的脸,心头大震——
“我看见了你。”赤看着江流璟,轻声道。
真奇怪,将一切破罐子破摔般说出来后,他此刻反而放松了,浑身都无所畏惧一般,那些过去压抑的死死的不敢让江流璟知道一点的秘密,此刻都能坦然诉诸于口了。
江流璟张了张口,半天才发出声音,绞尽脑汁般给了个解释:“但那或许只是因为……我和你走得最近。”
最熟悉,所以哪怕是在这种梦里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吧。
赤却无比坚决道:“不,淼淼,我清楚我自己。”
看到江流璟还是忍不住躲避不信的眼神,他干脆指了指自己身下,脸上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这东西,只有在想到你的时候,突然会变得很硬。”
“你不是之前还问过我怎么学会的吗?就是这样,练习会的。”
江流璟:“……”
江流璟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脸上流露出微微的空白和呆滞,似乎被赤摊牌后一点不装的模样给吓到了。
也确实很难不被吓到。
十分钟前,他们还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十分钟后,好兄弟告诉他其实他想上他好久了,春\/\/\/梦都已经做了两年。
江流璟出于良好的人文素养和对赤的残留情谊,才没有当场骂街后转身离开。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赤却仍不打算放过他。
高大的青年气息灼灼地站在他身前,身躯投落的阴影能将跪坐着的少年整个覆盖。
但他却忽然蹲了下来,降低了浑身的压迫感,将目光放到能与江流璟平视的位置,认真地注视他,等待一个最终答案。
他已经坦白了自己的心意,交出了自己的底牌,将自己放在一个任由江流璟审判的位置。
是接受也好,是拒绝也罢。
赤目光定定,心想,只要是江流璟给出的答案,他都接受。
他唯一的诉求仅有,必须是江流璟本人给出的答案。
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发表的意见,赤都不会接受。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赤的气息靠得不远不近,平时江流璟能随意大大方方亲近地靠过去,此时却如坐针毡。
他也不知道赤在急些什么,刚刚才给他一个巨大surprise,现在就要他立刻给回答,他怎么可能给得出来?
江流璟低着头不敢看赤,咬住下唇瓣心里烦躁得紧,白玉似的耳朵尖尖泛起一抹羞恼薄红。
“好。”赤对此答应得很大方。
江流璟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到青年的唇角始终上扬,哪怕没得到答案也很高兴。
对赤来说,今天坦白这一切,却没有被江流璟当场厌恶地说一声“滚开”,已经是一场大胜利。
更何况,赤看着江流璟泛红的脸庞和耳尖,眸色渐渐深浓。
如果不是他感知错误的话,淼淼……似乎对他也没那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