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了。
我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山洞中。
山洞中除了一口简陋的棺材,一捆破旧的木简,就只有一个失忆的我了。
我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我多大年纪了,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万幸的是,我不是个傻子。
我将山洞翻了个底朝天来寻找线索。
虽然山洞里只有这么点儿东西大大节省了我的力气,但山洞里只有这么点儿东西实在是很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到最后,我所得到的线索也只有寥寥两条。
第一条,我大概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男人,个子不矮,身形细长,还算有力气,脸长得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皮肤还挺白。
这算是个好消息,这样到底安全些,有些自保之力,有力气、长得好出去之后也不容易被饿死,说不定还能挺混的开。
第二条线索就比较扯淡了,我发现我是识字的,能看懂木简上残缺的消息,连蒙带猜、胡乱拼凑一番,大概得出木简上的内容如下:
我是魔教教主,某某年因为某某变数意外沉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将会在十年内苏醒,回归正轨,如果一切不顺利的话,醒来的时间就不确定了。留下这份木简是为了给后来发现的人或者醒来的我一份助力,这里面封存着我的一份力量,取用之后记得尽快回到魔教,以免在外遭遇不测。
--------无始
看完木简上的内容我深深地沉默了。
这个叫无始的家伙还能装啊……
什么魔教教主、什么一份力量、什么遭遇不测……
啧啧啧,花里胡哨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将木简丢了出去,坐在山洞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想着想着,视线总忍不住往木简上瞥。
从棺材的腐朽程度、木简的破烂程度、衣服的破烂程度、山洞里厚厚的青苔来看,看起来我确实在这里沉睡了很久了哈,至少得好几年了,就这样我还能活着,那说不定真有什么魔教教主、真有什么力量呢?
总之,信一点也不吃亏哈?
万一真的有力量不就赚了?
那就,试试?
……
最后,我当然没从木简中得到什么力量,我带着木简,拆走了棺材上有纹路的那一块,穿着我的破衣烂衫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的风景很美,我看的也很心酸。
风景美关我什么事,该怎么下山找城镇生活才关我的事!
山这么高我怎么下山啊啊啊!
……
半个月后,我衣不蔽体、形容憔悴地走下了大山,走出了森林。
说不准我现在更像野人还是更像乞丐,也可能更像疯子。
在看到人类的时候,我激动地跑了过去,终于、终于看到人了!
在我冲到人群中的前一刻,我忽然凭空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像是撞在了一堵凭空出现的墙上,剧痛让我一阵恍惚,接着只觉我的视角变得很奇怪,原来离得很近的人,忽然变得很低很远,再接着,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真是作孽,只是一个乞丐而已,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么?这都快把人摔死了!”
“哎,师妹,这你就说错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普通的乞丐飞那么远摔地上真的早就死了,这家伙不是普通人,他有修为在身!”
“他有修为在身?师兄你可别骗我,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修为在身?他是什么修为?”
“额……这不太好说,我看不太出来,反正总归是有的,师伯也说有。不过应当不是正统修法,可能他有妖族血统,或者别的什么古怪修法。师妹你要实在好奇的话,等会儿师伯过来你问他就是了。”
“我可不敢,师伯总是板着张脸,可吓人了……”
我听了他们的一番对话,确定他们并不是什么坏人之后,悠悠转醒。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两个穿着白色云纹服饰的年轻人,约莫十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具是样貌出众。
不过我此时没有心情感慨两人样貌出众,我感慨的是,原来真有什么力量啊!
刚才两人说的修为、修法、血统什么的我都听到了,再联系起无始的那份木简,原来这是个可以修行的世界啊!
怪不得那个什么无始说话一股不接地气的调调,原来真的是不接地气的仙人啊。
这么说来,那力量应该也是有的,只是可能没找对方式、或者力量已经失效了。
罢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力量是真的,那魔教教主什么的八成也是真的,遭遇不测什么的也是真的!
想也知道,魔教教主这东西,一定是为众人所不容了的,没了力量的我要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不行!得尽快回到魔教!
至于怎样尽快回到魔教……
我看向身边站着的两个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脸上挤出个微笑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在这里?”
那女孩笑的乖巧,脆生生道:“我们是浮云宗的弟子,我是如意,这是我师兄如棋。你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的伤已经治好了,你没事了!”
我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怪不得刚才感觉身体松快了很多,原来是已经治好了,这两人还真是好人来着!
“谢谢你们救了我。”
如意笑的开心,“不用谢,扶危济困是我们该做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抓住时机,立刻一副茫然模样,接着就装作头痛,痛苦地出声。
“啊,我,我的头,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是谁?我……”
我听到了两人慌乱的声音,正庆幸计划得逞时,忽然另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两人慌乱的声音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道恭敬的问候声。
“师伯!”
“师伯!”
我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下来,即便还没看到这位师伯的模样,也知道这绝对是个沉稳的威严的不好骗的人。
情况不妙啊……
我正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忽然感觉一有什么触在了我的额头上,接着只觉一阵暖流涌入脑海,瞬间感觉飘飘欲仙,好似置身仙境。
“他没什么事,失忆是意外。”
我回过神来,正对上这位师伯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偏这人还不肯放过我,直直盯着我,仿佛要看进我的内心深处。
一开口也是冷的无情的掉渣子。
“你还记得什么?我们不可能一直带着你,你还记得什么,我们可以把你送去,不然就只能按我们的安排来。”
我:……
我倒确实是还记得什么,但是我能和你们这几个正派的不能再正派的人说我要去魔教么?
那样还去什么魔教?去地狱比较快一点吧!
我又不傻!
但是不说的话,万一他们随便给我支到更远、更难脱身的地方去就划不来了。
我想到木简上说的一处山脉名,那应该距离魔教不远,如果能去到那边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山脉和魔教的联系有没有紧密到那地步,万一刚说出来就被猜到是和魔教有关就不好了。
我思考再三,犹豫着说道,“我隐约记得一个山名,好像是要去那边,是夕照山……”
那个师伯眼神都没变一下地看着我,看的我都要心急死了,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