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了,出水了——”
“呜呼——”
矿井旁,大量的矿工们聚集在一起欢呼起来。
烈日灼烧下,他们却身着薄棉衣,额头上流着汗水,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神情激动。
一台巨大的机器,喷发着白色的烟雾,呼噜作响,似乎贯穿人的耳朵。
同时,几个大汉则光着膀子,在其后不断塞着煤炭,然后铁管子深入矿洞,持续不断地汲水而出,喷到了一旁的地面。
这些乌黑色的水,就是矿洞的积水。
部分的矿产并不是因为资源枯竭,而是因为积水,导致不得不放弃矿洞。
而且,积水会导致矿洞坍塌,增加矿工的危险。
而如今有了这个汲水的机器后,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方便了,至少矿洞安全上不少。
“很好!”年近二十岁的朱杋走了过来,看着源源不断被吸出来的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东家,只需半天时间,洞中的积水就会一空,到时候矿洞就能继续开采了!”
大腹便便的管事奉承地说道。
“还太慢了!”
朱杋叹道:“不过,与歇工相比,又算不得什么。”
挖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矿山在那,要先寻觅到最富裕的地方,然后开挖矿洞,并且进行加固,没有半个月时间是拿不下的。
而且挖到最后也可能是浅浅的一层。
所以对于商人来说,承包费如此多,成本也高,最好就是立即获得收入。
而没什么比持续不断地老矿来的好了。
“这煤矿的积水耽误不得,以我来看,每个月抽一回,省得坍塌了!”
“是!”
朱杋看着雀跃的矿工们,扭头而去。
“东家,这个,本家有许多的矿洞积水严重,这汲水机能再用吗?”
管事问道。
“这蒸汽机买来,就是专门来抽水的,自然是可以用。”
朱杋轻笑道:“唯一可惜的是,其顶多只能抽两丈深,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那租借呢?”
“租借?”朱杋一愣。
“东家,西山附近的煤矿很多,门头沟更是有不少,咱们可以租借这东西赚钱,他们很是乐意花上一笔钱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这个废矿洞买下来自己用?”
朱杋立马兴奋道。
“东家!”管事苦笑道:“在这天子脚下,能够承包煤矿的,基本上除了勋贵就是那些和本家一样的皇商。”
“几十年来,大家都有了默契,就算是争抢也会有限度,免得让朝廷占了便宜,这事不能去干,不然就坏了本家的名声。”
“反而租借了汲水机,反而能让本家名声更强一层楼!”
朱杋闻言,泄了口气。
年轻的他顿感无奈。
作为玉泉朱家的子弟,两个哥哥走上了仕途,他自然是得承担起商业的重任,从而维持住朱家的财富的地位。
这些时日以来,他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来了这个蒸汽机。
即使这是几个娘不知托谁的关系弄来的,但怎么着也算在他的头上,从而树立威信。
原本他想事成后做事无往不利,但却困难重重,形势与所想大为不同。
真切地做一件自己的事,就那么难吗?
就在他惆怅之时,西山附近的煤矿立马就获知了汲水机之事,一时间极为眼热。
他们纷纷打听之后才明白,这是军械司制出来的东西,就跟那火车上的火车头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往前走,一个人往上汲水罢了。
这等汲水机,一开始就是为了清理积水,或者应付干旱情况而诞生的,应用到煤矿倒是第一次。
但是等他们求购时,却得知那些大皇商们已经订了不少,都还没做出来。
不得以,他们只能租借朱家的来用。
待获知一次十块银圆时,一个个肉疼不已。
薛崇文与朱家关系密切,自然是第一时间借到了汲水机。
看着源源不断喷出击的积水,他震撼无比,只能是沉默了。
“无须人力,只要吃煤,就能不断的喷水,这是何等的利器?”
薛崇文嘀咕着,眼眸中满是贪婪之色。
这样的好东西,对于一些旱地来说,简直是大为有利。
要知道,旱地的亩产只有水浇地的一半,而有了这机器,就能把旱田制作为水浇地。
一万亩旱地,那就是一万亩水浇地。
每年获利多上数千石,这是多么诱人的数字。
“等等,我地可不多。”
薛崇文嘀咕着:“但那群勋贵大财主们可是有不少的地,自然是舍得钱的。”
“如果我也能造出这样汲水机,岂不是赚发了?”
眯着眼睛,薛崇文越想越深。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如果单凭他自己,肯定是不敢想的,但四大家族同气连根,到时候一起使劲,三大伯爵加皇商,就算是国公也不敢乱来。
更别提已经就任封疆大吏的贾代化了。
这般想着,他立马就行动起来。
贾家家主贾演听说能赚钱,自然是同意,史家,王家同样如此。
由此,四家合资一万块,准备开办工场,专司建造那汲水机。
可是光是工匠,就难倒了他们。
薛崇文仔细琢磨,还得从军械司入手。
但军械司的工匠们可是轻易雇佣不来,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官方的工作。
这般,薛崇文则想了个变通的办法,花大价钱请那些工匠们夜里,或者休沐日前来指导。
毕竟汲水机最重要的就是窍门,只要打通了,普通的工匠也就能造。
果然,经过一个多月的指导,一台汲水机就这般造了出来。
薛崇文直接以百块银圆的价格出售,而租借的价格则是每日一块银圆。
这立马引起了京畿的轰动。
而军械司则气急败坏,但却又奈何不得。
毕竟这里面不仅有皇商,还涉及到了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