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孙长舟想着层出不穷的撞车事件,忍不下赞同起来。马拉铁轨盛行后,不知多少人兽被撞,以至于隔个两三月就有翻车的情况,让人心生不安。
毕竟马蹄多脆弱,稍微碰撞点就危险了。如今蒸汽机慢是慢了些,但架不住是铁做的,夜里也能跑,时间反而是缩短了。
一群文武官吏们看着铁轨,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了这个,去往北京城就方便多了,而且还不用风餐露宿。
距离北京越近,也就意味着距离权力越近,前途也就愈发宽广。孙长舟缩了缩脖子,感受着这草原上的寒气,中秋节才过去多久,这草原就冷了起来,着实不像话。
他瞅着熊汝霖还算顺眼,索性就直接道:“朝廷本来是准备从九原往西修到阿拉善,乃至于乌鲁木齐,伊犁的,但距离近是近,但却什么都稀缺!”
“故而,朝廷决定先从甘州修到吐高昌,然后再修至乌鲁米齐、伊犁……”熊汝霖心中叹了下可惜,如果真的通往阿拉善,不知道要省去绥远多少的力气。
但他却目光长远,胸怀政治,立马道:“督抚,安西的省治真的要迁到伊犁吗?这是不是太偏西了一点?”乌鲁木齐作为当年和硕特部的过冬草场,距离高昌不过数百里,更是处于北疆盆地中心,位置相当重要。
迁往伊犁,他是怎么也难想通的。对此,孙长舟沉吟片刻,才道:“在以往,自然是考虑到安西的平稳,如今辽国,赵国已经封下,安西最大的危险在北和西面。”
“与藩国密切联系,看住哈萨克汗国和罗刹人,伊犁最合适不过了!”
“下官明白了!”熊汝霖点头称是。虽然如此解释,但他认为罗刹人不足为惧,恐怕朝廷顾虑的是赵、辽二国不稳,从而可以随时支援吧!
孙长舟没了兴致,就乘着马车返回城内,一众文武们自然是同回。光秃秃的铁轨有什么可看的,不及总督的一根腿毛重要。
不过对于许多牧民来说,如此多的铁轨,足以让他们眼冒绿光了。但面对持着腰刀骑着马的护路兵,一个个只能偃旗息鼓,扭头而去。
只有千余名收尾的劳工,则围在铁路边,翘首以盼。孟恩就在其中。作为贫穷的牧民出身,在草原日益增长的人口中,他的处境颇为艰辛。
家里的牧场和牛羊自然是轮不到他的,有没有什么出色的箭术和骑术,亦或者摔跤,就算是参与那达慕大会,也不会远上。
如果不出意外,要么他出家成为喇嘛,要么就去贵族老爷家放牧,失去自由,成为长工,然后再娶一个同样是长工的女人成婚。
不甘于此的他,则等到了铁轨修建,为了钱粮,他加入到了修路大军中。
包吃住,月饷五毫。价钱虽然低了,但在草原上却是不薄,对他来说更是个出路。
领了两年的饷钱,突然就要结束了,他怎么能甘心?更何况最后一个月的工钱还没结呢!
千余人的等待中,陪完那些官员们后,一个胖子骑马而来,身后跟随着十几个魁梧的大汉。
胖子也不啰嗦,直接道:“待会随我去城里结钱。”欢呼声刚响,就被压住了。
孟恩同样停住了欢呼,看着这位内务府的管事。
“大家伙基本都是干了一年半载,甚至更久的老人了,我也不啰嗦。”胖子沉声道:“朝廷修完这条路,准备再去陕西修路,到时候除了那些短工外,还得需要熟工。”
“俗话说的好,用熟不用生,我准备把大家伙带到陕西去修铁路。”
“到时候,一个月一块钱,包吃住!”翻了一倍的饷钱,让人情难自禁。
孟恩自然不出意外的激动了。两年的生涯,让他学会了汉话,对此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月一块钱,一年就是十二块……即使草原上物价腾贵,但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最起码够他买上七八只羊了。
见到众人意动,胖子继续道:“大家伙跟着我,到时候还能去安西买上便宜的牧场,自由放羊!”这番话,彻底点燃了这群单身汉子的心。
孟恩领完最后一个月的饷钱,就买了一些礼物回到了家。作为如同的牧民,他的家并不大,三顶蒙古袍,一顶大哥一家,一顶父母,一顶兄弟姐妹。
“这是五斤盐,两斤茶,够咱们吃上半年的了。”面对这番礼物,家里人都很高兴,兴高采烈的吃了一锅炖羊肉。
旋即,孟恩说起自己离开的事:“我要去外地成家,离开这里!”一家人都同意了他的想法。
蒙古草原受限制于贫瘠的资源,分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是部落,人口滋生太多也会分开一部。
瞅着懵懂的弟弟们,孟恩说道:“阿布,我听说去了喇嘛庙后,吃喝就不愁了,而且家里还能积攒功德!”
“家里穷得很,可以让试试?”
“真的?”老头神色一喜,能够负担养育压力,还能为家里积攒功德,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可是我听说要贡献香油钱……”
“一块钱而已,我出了!”孟恩咬着牙道:“这是好事,自然得去。”随着时间推移,黄教在绥远越来越普及,喇嘛开始修到了千户区。
这是绥远长期执行的三寺政策。即佛寺,官寺,学寺,三者一体。佛寺旁必定要有衙门和学堂,同样衙门附近必然要有喇嘛庙,紧密相连,不可或缺。
衙门赏赐部分土地作为寺庙的庙产,寺庙则依靠信仰来保障衙门的权威,学堂则是普及教化之道,传播儒家思想。
对于喇嘛庙,所有人都愿意送子孙入内,但出家人太多,故而有一块钱的门槛在,防止香火钱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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