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宋,西夷人占据了近一成的总额,土地众多,纳税也是积极,而且还积极的参加科举。
无论是语言还是习俗,亦或者衣物,其都不断趋向与大明。
对于他们,郑森就以归化蛮人待之,不偏不倚,倒是习惯了。
如今在吕宋总督府,西夷人占据官吏总数达到了三成,配合着总督府的统治。
坐上马车,郑森闭目养神。
由于吕宋湿热,故而无论是衣服还是吃喝,都进行了改良,而马车自然也不例外。
狭窄且闷热的马车,变成了透风而又凉快,坐在其上,阳光晒不到,但却透着风,可以说是舒适了。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城北。
一处占地约二十亩地学院就出现在眼前。
郑森这时候兴致才起来。
对于秦学,他自然是认同的,同时为了撇清东林学派的关系,一直大力支持秦学。
因为他知道,皇帝支持秦学就够了。
一众的读书众,秀才不过三五人,都不过二十来岁,精神奕奕,他们都在仕途上前途不小,故而不在官场,没有参加省试。
其余的部分,都是一些童生,以及一些儒童。
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两百来号。
总督一来,所有人立马躬身迎接。
郑森习惯了,言语了几句,就亲自书写了牌匾:
吕宋学院。
一时间,气氛热烈。
这虽然不是官学,但却是商人们合理支持修建的,传授的不仅是秦学,还包括了几何等科举内容,实乃进阶的的好去处。
大量的西人父母也在此,对于吕宋有一个好学府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举业要想大成,没有学府,闭门造车可不行。
这时候,商人们反而是最憧憬的,因为他们迫切的想改变家族的门第,从商人变为士族。
郑森注视着如此场景,忍不住感叹道:“秦学大昌于吕宋,自我郑森始。”
……
浙江,余姚县。
城东,谢府。
相传谢府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陈郡谢氏,世代高门,不受朝堂更替的影响。
但到了隋唐,关陇门阀兴起,垄断了朝廷上高官公卿,故而关东的世家们纷纷衰落,江南尤甚。
不过随着安史之乱,关陇门阀势衰,不得不让权于河北世家,崔、王等河北大姓崛起。
江南的世家们愈发没落,跌入尘埃。
谢氏落到如今,已经不是百年的时间了,而是几百年。
谢安国不知晓祖辈的光耀时刻,但却明白,自己的已然到了重要时分。
书房中,一道日本细绣屏风后面,便陈列着精装书籍的大书架,藏书约有千册。
在旁边,红木椅子、椅子上铺着绸面的羊毛垫,波斯地毯他用不起。
在谢安国的桌案上,则放着大小一整排名贵毛笔,湖笔,狼毫笔都在此,就算是镇纸,也是温润的碧玉制作,极其昂贵。
雕窗上以碧纱为面,园子里的景色若隐若现,仿佛一副绿色水彩的风景画。
“哗……哗……”寒风风吹拂着窗外的树叶,凋落着最后几片艰难留存。
其好像某种独特的音律,比丝竹管弦单调,却更加磅礴自然。
谢安国却听着窗外的风声,手中握着笔,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他留着短须,不长不短,是在两个月前留的,显得他有些成熟。
就算是身上的衣物,也是去除了华丽,灰白色在身,布靴在脚,甚至为了体现斯文,桌案旁边还放了一个眼镜。
毕竟在读书人的圈子中,阅书百卷必然是近视眼,需要戴上特制的眼镜才可舒服。
不知何时起,戴眼镜就意味着读书多,不戴就意味着偷懒。
谢安国特意制造了一个无碍眼镜,除了装饰作用外,其他影响一点都没有。
这时一个穿着布袍梳着发髻的中年人走到屏风旁边,忙喜道:“少爷,县里的赵主薄登门拜访。”
谢安国一听眉头便是一舒,想了好一会儿,用一种夹杂着喜悦和激动,以及强行按耐住的口气道:“开大门,快去迎。”
他立马停止发呆,起身拿起方巾,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装,想了想,他戴上眼镜,这才三步并两步地走出书房。
到了大厅口,他立马平稳了心情,放慢脚步,忙作揖道:“本该出府门恭迎赵公,但又因衣冠不整得换衣服,怕您在外面等得急了。”
“哈哈,谢公子莫要拘泥那些繁文缛节,你我世代相交,可谓亲近。”
宽脸皂鞋,穿着黑色长袍的赵主薄,脸上再也没有了官威,把如同和善的隔壁叔伯,眉开眼笑。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平日里根本就见不着面,哪来的相交?
谢安国心中愈发肯定起来。
“你那县学的教谕,与我是好友,平日里一起下棋玩耍,莫要太过见外,你就叫我世伯吧!”
赵主薄亲近道,旋即环顾四周,啧啧道:“不愧是陈郡谢氏,多年来的士族大家,几百年过去了,屋子里掉下了一根钉,其沾染的书香,都比我家的浓厚些。”
“您谬赞了。”这时候,谢安国倒是端起来了:“世伯,不知可是省试有了消息?”
“没错!”赵主薄高兴着,如同自己中了一般:“省试出来了,贤侄高中第八名。”
说着,他低声道:“按照规矩,省试前十名了授通判一职,如今你我算是同僚了。”
谢安国大喜过望。
按照省试的规矩,前三名授知县,三至十名为通判,前二十名则是主薄、县丞,余下的则是各房书吏。
如今在县衙中,主薄不过正八品,而通判则是从七品,官阶还在其上。
可以说,此时此刻,谢安国已经是其上官了。
由不得其不客气。
“当不得如此。”谢安国谦虚道:“省试还未下,一切还犹未可知,老父母莫要多礼。”
赵主薄尴尬地笑了笑:“是了,但贤侄前途无量,莫要忘了我这个世伯才是。”
谢安国心里直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