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拉不住了,商人们还赶近千头羊,准备边走边吃。
按照三四百人来算,十来天就能解决掉,能省下不少的运力。
过关时,商税司面对如此庞大的队伍,却也丝毫不慌,他来了十来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所有的东西全好了价钱。
然后按货交税。
这是关税。
长城卡在那里,如果要往北方去就必然要交税了。
当然啦,在这里当兵数年,孟清彪当然清楚一些小道,带着商队过去能节省不少的钱。
但这事不能被发现,一旦被察觉,迎来的就是十倍罚款。
况且人多眼杂,谁能担保,没有几个狡猾之徒前去举报?
对于和气生财的镖局来说,宁惹土匪,不愿惹衙门。
为别人省钱,给自己惹上麻烦,孟清彪是怎么也不愿去干的。
过了长城,时间就来到了一月底。
整个草原依旧被大雪覆盖,只是依稀露出地上的枯草。
往日便于行走的道路,如今却是泥泞难行。
对此,孟清彪早就有算计。
他让大脚掌的骆驼,走在最前方开路。
它们趟出来一条道路后,就是挽马们行走。
挽马都是蒙古马,对于草原的环境极其适应,甚至慢悠悠走的时候,还能一边用蹄子刨出雪下的枯草吃着。
“这官道倒是比想象中的好些。”
孟清彪笑道:“我本以为就是一条小路,不曾想倒是夯实的厉害,咱们的速度也能快一些了。”
祝百松目视着前方这条宽不到两丈的官道:“听说朝廷十来年前,就已经修建了这条官道了,只是草原上的野草众多,没多大功夫就把官道遮盖……”
车队在简陋的官道上行进,速度维持在日兴三十里,拖拉着二里来长,百余镖师、趟子手,都要来回巡逻。
走了三五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部落。
整个镖局感到万分稀奇。
要知道,为了维护这条官道,朝廷在沿途每隔一两百里,就安排了一个小部落值守,如今竟然毫无人烟。
车队中的行商则解释道:“草原上的部落一年都要转场,有的时候甚至要转三四场,春夏他们在这里放牧,秋冬就不一定了。”
“他们肯定去更暖和的地方过冬了。”
一路走着,一路踏着积雪,车队倒是没有迷路,走了近两千六百来里,两个路途。
在漠北大雪初化时分,抵达了库伦城。
而迎接他们的,则是漠北总督,曾英。
“半年没见到商队,真是太好了。”
曾英喜出望外。
漠北大雪三四个月,八九月份商队就得南归,等到他们北来时,基本上就到达了夏天。
而如今在开春时就见到了商队,这是极其稀奇的。
不过,待他察觉送来的是十万斤火药时,建设露出了凝重之色。
商队中一人自称锦衣卫千户,带来了皇帝的谕旨。
皇帝要求漠北总督府,找到一处水草丰满之地,建设一座能够容纳五万人的军营。
隐蔽,安全,不为他人所知。
“陛下这是要北进奉京?”
曾英心中豪情万丈。
果然不出乎他所料,随后的时日,来自于京城的镖局,商队,络绎不绝的北上。
几乎每隔三五日,就会运送来大量的物资。
或是布料,或者是火炮,或是盐。
而最引他注目的,则是一群铁罐子。
“这是什么?”曾英看着方块的铁盒,一块块的堆积如山。
“军粮。”
军官解释道:“从漠北至北海有两千里地,长途奔袭就必然受到军粮的限制。”
“有时候,甚至没有木柴取火。”
“而这些铁皮罐头里面,则装着煮熟后的粮食,足以长期保存了,维持军队的奔袭。”
“能维持多久?”曾英将眼前,巴掌大小的铁罐子拆开来看,露出了压实的肉块。
他忍不住尝了一口,又咸又腥,倒是能吃,不过不仅有肉,还有一些饭,肉只占了不到三成。
“最少三个月。”
军官笑道:“侯爷,这军粮里面不仅有腊肉,还有炒粉,还加了许多的盐和糖,甚至还有鱼肉。”
“吃起来味道不怎么样,但就这么一盒,就能填饱士兵的肚子。”
“没有草料了,甚至还能充当马料。”
“好东西。”曾英直接吐了出来,然后用水漱口。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虽然难吃,好歹也是肉啊。
只要不生蛆,实在无法难以下咽,那都能充当军粮。
“你确定是三个月?”
“侯爷,千真万确,越是冷的地方,保留的时间越长,甚至能达到一年之久。”
“好——”曾英大喜:“有此利器,何愁满清不平啊?”
“这是怎么做成的?”
军官详细的解释着怎么煮成,排出空气。
“既然如此,何必千里迢迢从北京运送,不如在漠北直接煮好?”
曾英提出了建议:“这些年我在漠北也开垦了不少荒地,囤积了许多粮食,正好一应做成军粮,省去运转的功夫。”
事后,曾英暗自召集总督府直属部落,要求他们选出精锐的骑兵,以作他用。
库伦的热闹,瞒不过寺庙中的哲布尊丹巴。
遍布于漠北各地的寺庙,就是他最好的眼线。
即使为总督府效力的蒙古人,也不得不尊敬于他。
“佛爷——”服侍的高僧低声道:“看来漠北不安宁了。”
“阿弥陀佛!”哲布尊丹巴轻声叹道:“草原平静了那么久,看来好日子到头了。”
“记住,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