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很煎熬人。
“所以说,人家在永平府待了近二十年,这才刚刚看到?”
皇帝语气倒是平静,但其中的责怪傻子都能看出来。
二人无奈跪下。
眼皮子底下,灯下黑,整个北方找了个遍才觉察,确实失职。
但锦衣卫也确实委屈。
因为当时传言,朱家三兄弟都被杀了。
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找人,而且是在战乱数载后,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困难将会越来越多,待到那三人死去,自然就再也找不到了。
朱谊汐低声呢喃道:“为何要找出来呢?”
是的,对于朱谊汐来说,他巴不得这三人彻底的隐姓埋名,回归于平常。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最好的。
找出来虽好,但却是个棘手的。
作为开国皇帝,他自然不怕什么前朝太子一类的,关键是后人怕。
他能安稳,第二代呢?第三代呢?
只要有利用价值,一旦被野心家知道,作为把柄,来一个正本朔源,那还得了?
为了权力,直接改换世袭,变更天下给自己正名,就是很正常的事。
日本鼎鼎大名的倒幕运动,幕府要求开国,睁眼看世界,然后几个藩侯造反,起了倒幕军。
然后把天皇推出来,搞大政奉还的戏码,给自己加个正义的标签。
一如当年美国的独立运动,英国为了转嫁七年战争的损耗,免除了高额的进口税,让东印度公司倾销大量的茶叶。
】
价格只有走私茶的一半。
而美国的走私商不干,因为这干扰了他们的利润:
“凭什么不让北美人民喝高价茶?”
于是,这群走私商人们冒充印度安人,倾泻茶叶入河,也就是着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
英国恼羞成怒,颁布法律取消马塞诸塞州府自治,封闭波士顿港,当然了,最要紧的这是授权英军闯入住宅抓捕罪犯。
好家伙,面临生命威胁,走私商们直接造反。
独立运动就开始了。
当然了,口号就是自由。
普通人就被裹挟入战争中。
所以,此时的朱太子,就是“天皇”“自由”,后患无穷。
就算是在此时,那些偏远的地方依旧有所谓的“朱慈烺”造反。
太平盛世怎么样,人家照样造反无误。
“下去吧,好好安置。”
皇帝神思百转,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对于另外两个人来说,则是度日如年。
“是!”二人忙起身,准备离去。
这一日,皇帝心情平静,急躁中带着些患得患失。
傍晚,消息传来。
“爷,锦衣卫画了像,找几个老宦官认了,模样相差不离,东西也是东宫的样式……”
“嗯!”
朱谊汐气定神闲,他昂首踏步而去:“带路。”
很快,在一处偏僻的院子,皇帝见到了了前朝太子一家人。
朱慈烺、朱慈烜、朱慈炯,即太子、定王、永王三人。
三人衣衫齐整,虽然是普通的麻布,但自然而然有着一番气度。
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也实属正常。
锦衣卫自然也不敢动其分毫。
“朱慈烺?”
随着皇帝的脚步迈进,见着这三人,朱谊汐瞬间就平缓了。
“您是绍武皇帝?”
朱慈烺站起身,浑身一震,然后又萎靡下来,满脸恳求之色:
“您是想杀了我们吗?”
“我们兄弟几个你杀了都行,他能不能放那些孩子一条生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
定王、永王沉默不言,让大哥朱慈烺一人言语,很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三人齐齐跪下,眼眸中的求生欲怎么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朱谊汐就这般看着他们。
许久,他才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朱慈烺面色微黑,五官却颇为秀美,见着皇帝如此这般模样,哀叹一声:“我们兄弟几人,被闯贼抓去后,一直在京中囚禁。”
“待得闻父亲自缢后,心中惶恐不安,而又闻闯贼肆虐京师,剽掠百官时又是大为解气……”
“后来被抓到军中,随其出战山海关,在一片石趁乱逃出,辗转至永平府度日……”
朱谊汐静静地聆听着,从其在山中艰难求生,待到出山娶妻生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余年。
“那些首饰怎么埋在那?”
“我们不敢私藏,唯恐让人发现了秘密,就在山中起一坟包,将衣裳首饰都藏在那,毕竟是父皇所赐,以物睹人,算是祭拜吧……”
瞅着兄弟三人面如死灰,三十来岁的年纪,两鬓就起了白发。
朱谊汐思量再三,想要斩草除根,但作即使是政治家了,穿越者的心思,却总是想着两全其美。
着实烦人。
毕竟自己算是抢了他们家的东西,别的不提,紫禁城倒是住得好好的。
“大明,你们是不能待了。”
忽然,他叹了口气:“入海外吧!一家人都去。”
且不提三人欣喜若狂,一旁的楚玉则焦急道:“陛下,三思啊!”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明白。”
朱谊汐沉着脸,道:“即使没有这个真的朱太子,天下各地的假太子还会少吗?”
“咱们就算是斩首示众,也无人信之。”
一边走着,朱谊汐思量的地方。
朝鲜?太近了。
日本?也近。
南亚?那是藩国未来的方向。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送到欧洲。
对,假借送使臣去欧洲,顺道将其卸下。
随便给他买个爵位,买点土地就能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