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藩这件事,很可能只在前两三代之内陆续有进展,后期极有可能会无,甚至百分百无。
因为对于朝廷来说吃力不讨好,财政方面也不会允许。
所以,必须想个经济实惠的法子,安置那些混吃等死,但又锻炼人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介于藩国和混日子之间,成本不太高,好安排。
一边走,他一边琢磨。
按照惯例,他看起了那张世界地图。
理论上来说,北美最适合开拓种植型藩国,但太远了,不好安排,后世君主肯定不想去弄。
只有他会去做。
漠北?
不行,太荒芜了。
漠北之所以不养人,其实就是因为七成的土地是荒漠,剩余的三成也不过是戈壁滩罢了。
风餐露宿,无法建城,根本就留不住人。
东北?
不行,两大将军府都设下,总不可能刮肉建国吧?
况且,黑龙江和吉林都是产出大于成本,每年都能贡献赋税收入,文人知道了唾沫星子能喷死人。
对于其他的藩王来说也不公平。
“既要历练,还要巩固江山社稷——”
目光一瞥,贝加尔湖映入眼帘。
仔细的说,就是贝加尔湖至黑龙江之间的辽阔土地上。
即中西伯利亚、东西伯利亚地区。
“如果以三百里,或者五百里建一城,谓之为城邦,吸纳数万百姓,一城即一国,正好距离不远不近。”
“辽阔的西伯利亚,能够安置不少人。”
对于这片地区,甚至贝加尔湖而区,朱谊汐是完全没信心去能控制住的。
一来距离远,最少两三千里地,建立直属的省级行政区域并不划算。
二来,自然是严寒天气,催逼人南下。
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利益。
实际上,俄罗斯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占据西伯利亚,主要是财政窘迫,不得不依靠西伯利亚的皮草买卖,其占据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而对于大明来说,漠南加东北已经足够皮草供应了,更何况又没有西欧的市场,西伯利亚根本就没有留恋的地方。
有了漠北和漠南,控制蒙古,就足以护卫京畿了。
即使拿下,距离会诞生强大的离心力,半年的雪花会训服一切的镇压大军。
朱谊汐敢断言,三五十年后,贝加尔湖地区就会脱离掌控,甚至他刚死入陵墓,子孙就惦记舍弃贝加尔和西伯利亚了。
“还不如建立一片羁糜城邦区,一来可以低成本来分封藩王,二来也能占据西伯利亚。”
“三来,也能倾泻下蒙古人口。”
没错,就是人口泄洪。
强烈的人身依附,蒙古人很难动弹。
且,人都是渴望温暖的,后世东北都空成啥样了,要不是俄罗斯拦着,西伯利亚得成无人区。
让藩王在蒙古带走多余的人口去西伯利亚种土地,绝对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人口滋生促进土地兼并,活不下去的人只能造反,但凡有口吃的就不会造反。
故而,这些人尽量迁走,就能减少矛盾,缓解人地纠纷。
历史上英国,法国,西班牙等,都是如此,去殖民地求生活就是贫困下的唯一出路。
南方汉人可以下南洋,再不济可以去东北种田,但游牧的蒙古人,最方便的就是去西伯利亚了。
减丁之策太伤人和,朱谊汐做不出来。
“爷,您过两天还得回京城一趟——”
这时候,刘阿福走上前来,轻声解释:“宗考快开始了。”
“哦,那么快。”皇帝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里的宗考,值得是前两年他设立的宗室人才选拔考试,简称宗考。
顾名思义,就是但凡在朱家族谱的,都可以前来参加考试。
每两年一科,宗室中选取三十人,授予不小不等的官职。
在地方,则是六房书办,县丞、主薄等职,而在中央,也是八部衙门中,担任主事,笔帖式等低等官职。
给予他们一条官场活路。
同时,三鼎甲则授予赐同进士的功名,算是正式迈入士林、官场,也是一场终南捷径。
要知道,普通人就算是仅仅是同进士,也跟数千举人竞争,何其惨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宗室入官途径太少,朱谊汐等不及了,只能给出一条终南捷径。
“走,回北京去——”
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不得不遵从。
而宗考的即将举办,同时吸引了大量的宗室们注意力。
各省对自己有希望的宗室,兴致勃勃,满怀憧憬地来到京城,挥洒家中的金银。
以往一届应考的宗室,约莫三五百人,可谓是汇聚了宗室中的精英。
朱肃枨昂首挺胸,迈步而入京城。
作为周藩旗下的宗室,在周王一脉被束缚在京城后,底层的宗室们自然喜笑颜开。
“爷,虽然宗考简单些,但到底不值当。”
书童面色如土,似乎还没有从晕船中回过神来:
“只要您多考几次,乡试是一定能中的。”
“难!”朱肃枨摇头:“秀才是举人的数十倍,绝不好考。”
这般说着,其大跨步迈着步伐,在京城的街面上徘徊,左右张望。
或许是腿酸了,他不得不雇佣了俩马车,直接去周王府外求见。
携带礼物而来,王府外排成了长队。
仔细一打听,竟然都是周藩旗下。
很显然,宗室们无论是入京经商,或者往来,亦或者宗考,都必须先拜见宗主周王。
人家虽然没多少权,但拿捏底层的宗室却是手到擒来,没有拜访不成体统。
规矩就是如此。
“兄弟,看你斯斯文文的,怕是参加宗考吧!”前头排队的男人回头,露出一排牙齿:
“我是秀才功名,不知能否考中三甲,名列同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