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敞话糙理不糙。
秦国打安南,起码百万块。
如果照此推算,他二十多个儿子,不得好几千万?
如果照此规矩,后世的君王纷纷效仿,那可对于财政的消耗就难以计量了。
而要知道,明朝的亲王就藩,寻常不过几万两,如瑞王在户部磨了几年,才凑够十万两去汉中。
像福王那样,家底丰厚的,结婚用了三十万,府邸二十八万两,其余的私馕无数,但要知道,这些都是万历皇帝从内帑中赏赐的。
而朝廷呢?
就是与之价值四万两的赋税罢了。
所用的花费寥寥无几。
而无论是秦国,还是齐国,亦或者未来的辽国,花的都是朝廷的钱,皇帝的内帑却一分不出。
好家伙,获利的是皇帝,出钱的是朝廷,完全是赔本的买卖,谁想做?
闻听此言,皇帝倒是沉默半晌,随即抬目望向了窗外。
秋收在即,京城的鸟儿似乎都多了了些,想要沾沾人气,混点吃食。
皇城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树木花草则稀疏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朱谊汐声音平淡:「对了,今秋,朝廷能收多少钱粮?」
「按照往年的估计,两京二十五省,约莫能收近五千万银圆吧。」
张同敞有些意外,这是财部的事,与他兵部关系并不大。
如今随着北方日渐复苏,赋税也不断地增加,尤其是边疆蒙古地区被纳入后,边贸日渐昌盛。
要知道,在绥远,两只羊价值一块银圆,而在北京一只羊就能值三块钱。
更不要提,随着安西省的纳入,关闭近千年的丝绸之路,虽然完全复苏无望,但陕西、甘肃商业却日渐兴起。
所以北方的农税渐少,商税增多。
就拿陕西来举例子,全省粮税不过一百五十万块,而商税却有一百万之多。
经过多年的发展,全国两税在去年,也就是绍武十六年,正式突破徘徊数年的八千万瓶颈,达到了八千三百万。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去除每年的养军、官,以及日常建设支用,朝廷每年能结余两千至三千万块。
如此庞大的盈余,藩国的建设对其而言,可谓是九牛一毛。
刚回答完,张同敞就反应过来,朝廷如今不缺钱粮。
他却仍不服输,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见其装模作样,皇帝摇摇头。
若仅仅是这一人,他倒不以为意。
但很显然,这位兵部尚书,代表着朝廷内部很大一部分的人意。
「这般吧,日后亲王就藩之耗费,就由内帑来出吧!」
「陛下圣明——」
张同敞忙拱手,迫不及待道:「内外分明,这是明君之为也。」
皇帝懒得理他,摆摆手,径直离去。
显然,这些文官,还是秉持着吝啬贪婪的毛病。
罢了,回到书房,捡起了密匣来看。
只见,山东巡抚明言,要求在登州府,亦或者莱州府,开设海关,以促进商税的发展。
虽然海关的收入是由皇帝直辖,但它具有极大的溢出效应,能够带动一地,甚至一省的经济发展。
间接的赋税,也不可小觑。
按照道理来说,看到地方热衷与发展经济,他这个皇帝应该欣喜才是,但朱谊汐却从中看出了门道。
显然,民间已经意识到海关的重要性,同时,官场上也能猜到海关税收盈余的恐怖。
朱谊汐感觉有些头疼了。
瞒了那么久,终于显露出来了。
海关税年年增长。
在去年,其关税就增长至了三千万块,内帑为之震动。
也因此,海关总署衙门的雇员,也超过了千人,在整个大明,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甚至,为了更好的收税,八大海关几乎都会配一队人马驻守,预防有人抢劫。
这时候,山东提出来新设海关,对于朱谊汐来说,直接是挠到了痒痒处。
虽然山东物产丰富,出口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临近朝鲜、日本,光是凭借着天津港犹嫌不足,山东登州正合适。
这般想着,皇帝的手指不由得划过了山东地区,随即又指向了辽东。
某种意义来说,辽东开港的好处,也是挺大的。
辽东地广人稀,盛产粮食和物产,无论是朝鲜还是日本,对粮食的需求倒是挺大的。
尤其是朝廷粮食富裕的情况下,尽量出口有益于农业发展。
毕竟,由于东北的气候原因,无法种植像棉花一类的经济作物,水稻、玉米只能是最佳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适量的出口会刺激辽东的农业开发,利大于弊。
同时,利用粮食出口,也能影响到朝鲜和日本的经济,达成一些目的。
「金州府(大连)倒是可以为海关。」
心中定下来主意。
皇帝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要求也不多,这两处海关,一年能给他带来两百万块就够了。
十大海关,广州、福州、宁波、杭州、松江、天津,南京,漳州,以及登州、金州。
大明的万里海疆,几乎都纳入其中。
当然,如果把台湾府、吕宋府也算进去的话,那就是十二处了。
此时,江苏,扬州府,邵伯湖口。
数以千计的民夫,在秋风渐起的时候,挥汗如雨地挖掘着土地。
大量的沙土石块,堆积如山。
一条运河,连接了高邮湖,自北向南流向的长江,长达三百余里。
用到了人工,累计百万。
原本一年的时间,结果因为天气、民夫不足等因素,足足耗费了两年多,可谓是劳心劳力。
至于耗费钱粮,则达到了一百万之巨。
当然,最主要的则是因为于成龙心疼淮海地区的百姓贫穷,不敢大规模地征召徭役。
同时,他又怕破坏地方的农业生产,并没有借助金钱之遍,大规模地孤勇百姓挖河。
所在,在这条长达数百里的人工运河即将竣工时,整个苏北地区百姓,竟然丝毫没有被打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