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年的富贵生活,让诸多将领们沉醉,一个个富态无比,哪里有曾经的悍勇模样。
牛金星见之,心中倒是微微点头。
王上的法子的确不错,虽然说分封州府不利于大权在握,但多年的富贵荣华,已经让武将们沦陷,铁骨都磨成了脆骨。
曾经在朝堂之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武将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世子邸下——」
忽然,大门被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殿中出来,穿着红色的王袍,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在
宗法制下,康国享受着是在郡王爵,康王只能称作殿下,王上,而世子则只是道邸下,不能称殿下,这些都是规矩,不能逾矩。
「王上让你们进去……」世子李嗣轻声道。
「哦,哦。」整理了衣袍,牛金星迫不及待地走入殿中。
其他人不敢马虎,鱼贯而入。
三十九岁的李自敬在塌上半躺半坐,身后有一个小太监扶持着他的身体。
可惜,他呼吸声非常的不均匀,如同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的急促和难过。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四十岁人的身体。
但没办法,这是时运所逼。
年轻的时候开始,李自敬就没怎么享福过,随着哥哥李自成不断的南征北战,不断的逃亡,数千里的奔袭至康巴,就算是真正的武将也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普通人的李自敬。
而几年的享福,则又伴随着与武将、文臣的勾心斗角,中人之姿的他,显然精疲力竭。
牛金星忽然想起李自成,想到了知遇之恩,心中一酸,眼眶热乎乎的。
当年的他,也是四十岁左右就死了,老李家人就那么倒霉吗?
他怕君前失仪,赶忙避开眼神,一打衣袖,当先跪了下去:「臣牛金星,叩见王上!」
李自敬本就是个很忠厚的老实人,这些年来虽然勾心斗角,但此时也不由得真情流露:
「今日能够再次见到诸位,我算是对得起武成王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潸然泪下,即使是如田见秀、李莱亨这样的悍将,也不由得眼眶通红,几滴泪水涌出。
所有人在这一刻,又忽然的想起了李自敬的厚道,以及早逝的李自成的不屈不挠。
当然,到了最后,老家陕西也是忘不了的。
「我这一生伴随着武成王颠沛流离十余年,辗转数千里,终于在顺京安家,不曾想福薄,今日终将去见面了——」
说到这,李自敬喘不过来气,在宦官的服侍下,才平缓许多。
他双目看向了自己的长子李嗣:「你过来——」
「是!」李嗣乖乖地走来,站在了床榻之前。
「寡人福薄,但幸赖上天庇佑,絳此子与康国,我逝去后,将由世子李嗣继位,尔等尽心扶持。」
李自敬声音断断续续,倒是说的清楚。
「臣等遵旨——」
众人忙叩首,齐声喊起,然后又朝着李嗣拜下,算是确立君臣名义。
李自敬相比其兄长李自成,家也有子嗣,但却只有两根苗,其一就是长子李嗣,另一个则是幼子,年仅五岁的李昭。
显然,临死之前,他依旧不安生,生怕世子位置不稳,让幼子继位,所以就在众人前直接去确定君臣之义。
断断续续的康王,又宣布封幼子李昭为成德君,以牛金星、宋献策、宋企郊、田见秀、李莱亨辅政。
宣布完这些之后,李自敬这才去世。
这时候,众人也恢复了平静,开始商讨庙号、谥号。
由于李自敬缠绵病榻多年,这些后事早就定好了。
牛金星直接道:「先王应为太宗。」
「谥号的话,则由北京赐予。」
所有人都认可此事。
之后,十六岁的李嗣,则被人换上了王袍,端坐在王座上,看着这些大臣们讨论大事。
而这些国家大事,他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双目无神地端坐着,神游天外。
这时候,田见秀忽然发声道:「前不久,因为先王病重,来自北京的消息一直不曾处理,如今新王继位,怕是抵抗不得了。」
听得这话,牛金星等三位文臣眉头一皱,忍不住思量起来。
在成为附属国之后,康国就跟朝鲜一样,实行事大原则,表面上对大明恭敬有加,不敢有所逾越,看上去比朝鲜还要听话。
但这没办法,康国的生存需要茶马古道,这是一条生命线,一旦被明朝禁止,康国的经济将会崩溃。
让这让他们不得不听话。
而这件事,就是出兵拉萨,进攻和硕特汗国。
文臣们自然是不乐意的,因为这会消耗国库的钱粮,而且费力不讨好。
但武将们却很高兴。
能打仗还在其次,因为掠夺的土地,人口,将领们会分到大头,这就具有诱惑了。
「还是等王上的大典之后再议吧!」牛金星用起了拖延大法。
「先将事情确定筹备好。」田见秀沉声道:「明廷那里催促得急,可容不得咱们拖延。」
「上相,康国可承担不了后果。」
听到这话,牛金星气恼不已。
果然是一群骄兵悍将,亏他以为这群人志气被消磨了,但助涨了贪婪。
几人就在这样讨论起来,或者说是在争吵。
但这时候,武将们全部都在,文臣们们落入了下风,牛金星为首的政事堂不得不屈服。
兵政府出兵一万,各州县将军合计出兵四万,号十万大军,兵向拉萨。
户政府将拿出十万块银圆,作为开拔费。
而出兵的日期,则定在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