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幸甚。」
赵舒一身闲适长袍,长发被一根玉簪别起,显然此刻依然是休沐时间。
顾炎武则恭维了一句,两人坐下,开始谈论起了修史一事。
「陛下新设史馆,准备将前明史编修……」
赵舒娓娓道来:「待前明史编修时,元史也会再组织人手编修,老夫年老体乏,只能作为总裁官进行督修了……」
好家伙,两本史书的总裁官……
顾炎武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
他彻底的酸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的令人难受呢?
又聊了些修史思路,赵舒强调,一定要秉公报道,莫要为尊者讳,皇帝要求只有公正二字。
「先生大才,史官一职非你莫属。」
赵舒总结地摸了摸呼吁:「明日,宫廷之中,必有传信,你可先准备一番陛见——」
「老夫何德何能,竟劳陛下挂念?」
顾炎武感觉这一天被惊多了,此时竟然略显平静起来。
该死,这可是觐见皇帝阿!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收复江山,再兴大明的人物了。
要知道这天下能得皇帝接见的平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陛下对先生可是思念良久是……」
留下这句话后,赵舒就端茶送客了。
顾炎武离开了酇国公府,揣着满怀的心事,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
京城道路宽阔平坦,行人车辆按右行进,井然有序。
至于路上的积雪,早就被铲平了,一车车的运送至城外。
他回到客栈后,就找了个偏僻的位置,一边听着客人们的言语,一边满怀思虑。
「这位老兄,可能拼个桌?」
在他闭目养神之际,忽然耳旁传来了声音。
只见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来,斯斯文文的,话语间自带一种气势。
顾炎武一见,立马觉察到两人是官身。
其中一人,则让他啧啧称奇。
脸上带着疤怎么能当官?
「坐吧!」
顾炎武笑了笑,心中升起疑惑。
面前这两人也毫不客气的坐下。
「不瞒你说,这里的羊肉火锅最是地道,听闻掌柜的有关系能弄到大同黄羊肉呢——」
黄宗羲坐下,说了一句话,就对顾炎武道:
「在下黄宗羲,字太冲,浙江余姚人。」
说着,他就指着一旁疤脸的王夫之道:「此人名唤王夫之,字而农,湖广衡阳县人。」
「在下顾炎武,南直隶昆山人。」
顾炎武则惊奇不已,哪有一上来就自报家门的?
「果真是亭林先生。」
黄宗羲大喜过望,忙恭敬行了一礼:「听说先生来京担任史官,我们特地寻来,不成想竟然是真的。」
顾炎武惊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一旁的王夫之则道:「先生拜访过赵代州(赵舒家乡)后,恰恰我俩经过,一路跟随,找了几家店,这才找到。」
「不好——」顾炎武惊呼一声,失笑道:「这下行踪暴露了。」
「我们二人还算是早了,恐怕过一会儿,前来拜访的人士将会络绎不绝,先生还是早做一些打算为好。」
王夫之建议道。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迟早是要来的。」顾炎武摇头,对着二人道:
「今后在京城是躲不掉的。」
「只是,若不出所料的话,这位王先生,应当
是官场中人,怎么?」
王夫之无奈了,黄宗羲则笑着解释道:「王兄当年为了救父,不得不划破脸颊,躲避了西贼……」
这一通解释,顾炎武瞬间就对王夫之心生好感。
见此,黄、王二人也忙提问起来,对于黄宗羲的一些见解,俩人越聊越有感觉。
一时间,天竟然快要黑了。
三人意犹未尽。
「不觉与二位竟然心生知己之感——」
顾炎武虽然在三人之间名望最高,但也是最为惊诧。
这些年历访天下,以他这番心思仿佛的几近于无,不曾想今日倒是见到了。
一时间,他竟然心生一种想法:
此次北上,最大的收获不是史官的位置,而是这两位知心朋友吧?
而这时,在紫禁城,朱谊汐正在批阅票拟。
内阁轮值休沐,但他这个皇帝却是全年无休,真是太过于凄惨。
但是没有办法,为自己打工嘛,只能任劳任怨了。
这时,东厂提督羊乐悄***入内,见到全神贯注的皇帝后,通知了下刘阿福。
后者点点头,但却没有行动。
待过了一段时间,皇帝休息时,他才趁着间隙道:「爷,羊提督来了。」
「噢?让他过来。」
很快,羊乐就来到皇帝面前,恭敬道:「陛下,顾炎武昨天到了之后,今天就去求见了首辅,两人聊得很是开怀……」
「知道了。」
听到顾炎武的名字,朱谊汐浑身一振,顿觉精神百倍。
「给他传口谕,明天入宫来——」
「是!」
这边聊天的时候,忽然就有一宦官快步而来,刘阿福蹙眉,忙过去:「你这该死的,惊扰了陛下,打烂你的屁股。」
「干爹,从西北来的捷报——」
宦官颤抖着,指着外边道:「信使已经抵达皇城了。」
刘阿福一惊,连忙上去汇报。
噌——
皇帝突兀地站起,神色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