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带来了,几分泥土的气息。
朱谊汐抬眼一瞧,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淅淅小雨,春雨贵如油。
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大明已然准备了数年,必然是要彻底解决西域地区,然后再谋求中亚。
此时不解决,等过些年就来不及了。
不过,登基十载,朱谊汐还是有些感触的。
绍武二年,天下初定,及至如今共一亿四千三百万人。
早在绍武三年,北方就开始了编户齐民,重新登记造册,黄册,也就是户口本。
及至如今,北方九省、一府,共有民三千六百七十万,仅仅是顺天府十九县,就有近三百万人。
其次就是山东,有一千万,河北八百万。
偌大的陕甘宁绥四省,加一起都没一千万。
南方进行得慢些,尤其是江苏,安徽,浙江,江西四省,历经四年,才得出,其四省总人口达到了五千万之巨。
尤其是江西省,独占鳌头,达到了一千五百万之巨,位列天下丁口之首。
在封建社会,庞大的人口就代表着其强盛的生产力,农业生产就能进行精耕细作,而工匠,手工业者、商人,也不缺席,应有尽有。
由此,绍武九年一年的赋税(粮食换算成白银),即中央地方分账后,达到了恐怖的七千万块。
其中商税上缴(坐税、关税,以及特殊的盐、铁、茶、酒)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三千万块。
占据了天下赋税的四成,朝野瞩目。
也因为如此,户部财政年年盈余都在一千万块银圆左右,朝廷可谓是财大气粗。
朝廷有钱了,自然就能养更多的军队,天下的兵马总数也跨过了八十万这个门槛。
其中,京营人数是(包括总兵驻防地方的兵马),由绍武初年的十万,跨越到了三十万左右,边军、巡防营、巡检人数约五十万。
每年养军也成了财政的大头,约三千万块,养官约一千万,公共工程五百万左右。
勋贵年俸、宗室赡养,一年百万块。
而赈灾,年年都有,少则两三百万,多达千万,根本就无法计量。
所以,在封建社会,正常的支出根本就不会财政破产,最大的可能只是在意外,包括灾害、边患、叛乱这三个地方。
例如,安史之乱只有个叛乱,所以还能扛百年,清朝一个太平天国,搞得虚脱,财政勉强扛过来了。
可幸运的是,明末这三种都有了,财政破产是一定的。
肯定能说,绍武年间的财政是健康的,每年的盈余,足够应付三件事中的每一样。
但如果这三种齐上,朱谊汐感觉自己也得被弄个半死。
不过,幸运的是,朱谊汐还有个内库。
天下八大海关,完全由皇帝掌控,成为他的内帑,没有了文人的掣肘,可以随心所欲的花费。
虽然达不到满清时期年入过亿的夸张数字,但八大海关年入千万可谓是简单的很。
再加上还有内务府经营的糖、矿等生意,皇帝可谓是富得流油。
仅去年,就收入一千五百万块,抵得上数个省的收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去年,内务府听从皇帝的谕旨,在承德修建一座别宫,以做日后的玩耍打猎之地。
由于路途遥远,其损耗超过了百万。
而搞笑的是,督察院静悄悄的,根本就不敢动。
「着户部调拨出五百万出来,预备为西北战事。」
「是!」一旁伺候的秘书,一个年轻的宦官走上跟前,开始下笔书写。
一手的馆阁体字,倒是漂亮。
皇帝微微颔首,算是满意了,接下来只需要递交给内阁草拟就行了。
年轻的宦官是司礼监随堂,是在司礼监中仅次于秉笔太监田仁的大宦官。
这并非是田仁被废了,养老了,而是宫里的人才太多,而皇帝又太忙,草拟谕旨都懒得动,需要有个随身的秘书。
这时候,皇宫中的人才就蹦了出来。
「对了,天津的船坞怎么样了?」
忽然,皇帝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到。
这时候,就得体现贴身宦官刘阿福的记忆力,他不仅要仔细认真的记住官员的身份,背景,还得要记住皇帝的所思所想。
「爷,已经建好半个月了。」
刘阿福眼珠子一转,就低头恭声道:「听说,这个船坞占地极大,光是工价就有三千人,能造五千料大船。」
「户部拨款五十万块,心疼得很,拖延了好几个月呢!」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给户部上个钉子。
毕竟这个船坞是由皇帝亲自下令建造的,户部拖延还抱怨,自然容易引得皇帝不快。
不过,朱谊汐并不在意,甚至直接忽略。
因为宦官就是这种生物,天生就是挑刺的,等到他们说哪个人好的时候,要么是收钱了,要么是勾搭上了,这个时候就应该注意了。
内外对立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外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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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如张居正,自己草拟诏书,自己盖章,六部跑腿执行,好家伙比皇帝权力还大。
「准备下,暂停去玉泉山,我要去天津一趟。」
皇帝干脆地吩咐道。
「是!」宦官们纷纷躬身点头,表示遵从,服从性极强。
这又是文官,指不定的又是上疏了。
哪个皇帝不爱宦官?
果然,第二天得知消息的百官们,纷纷上疏,要求皇帝谨慎行事。
毕竟过上一个多月就是会试了,这时候去天津可不算好。
内阁上下也有几分议论,但多是年轻气盛的内阁中书们,几个阁老则沉默以待。
需要交代的是,在去年,高宏图入阁两年后,就致仕回家养老,接受了皇帝的赏赐,荣誉归乡。
盼星星盼月亮的姜曰广,也终于入阁,内阁人数再次达到了五人之数。
依次是首辅赵舒、次辅王应熊,群辅阎崇信、吕大器、姜曰广。
由于王应熊和吕大器都是四川人,姜曰广是江西人,所以内阁中南北也平衡了些。
曾经的北人内阁,也成个过往。
「去吧!」首辅赵舒淡淡道:「天津而已,几天工夫就能回来,如今不同以往了。」
听得这话,几人立马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