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吕大器顾及王应熊的心思,停了下来,而坐看的皇帝则接着道:
“重庆四府中以重庆为尊,一府就有百五十万人,占据一省七成,即使分割了酉阳府,也变化不了多少。”
“以培州、忠州、酆都、垫江、长寿、武隆、南川等七地,设巴东府,府治在忠州。”
如此一来,新设立的重庆省,就有重庆、巴东、酉阳、夔州、顺庆、施州六府。
省治在重庆巴县。
比起后世的重庆直辖市,还要大了一圈。
一旁的王应熊闻言,眼皮直跳,张口欲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皇帝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时人都有这种乡梓情,尤其是在这种大半辈子都不出县的情况下,使得乡党情格外的浓厚。
出了一个县,根本就是外人。
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乃至于到了民国,蒋委员长也是分外看奉化人。
就像是徽州婺源,当初被划归给了江西,结果以胡适为首的徽州人,组织声势浩大的归皖运动,弄了二三十年,才终于回归了安徽。
一个县都这么要死要活,更何况如今大刀阔斧的劈砍重庆府了。
可以说,他们这样一分,对于王应熊来说,不亚于拆他们家,分他们牛马,别提多难受了。
“哦,对了,王卿是重庆人,咱们这样划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面对皇帝的问询,王应熊只感觉刀锥戳胸,整个人都在滴血。
他嘴角扯了扯,胡须动了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所言正是。”
赵舒笑了笑,补上一刀:“石柱宣抚司的秦诰命年岁已高,秦家、马家也有了世爵,是不是改土归流?”
巾帼英雄秦良玉如今已经七十七岁,比历史上多活了三年,至今还能安稳的走路,身体康健。
其侄子秦翼明与赵光远同属川军,如今为湖南总兵,战功积攒到了侯爵,在整个大明也是有数的勋贵。
其孙马万年二十八岁,依靠着舅舅秦意明的关系,战功不少,在京营中极为活跃,已经获得子爵。
秦、马两家都成了勋贵,自然而然这土司就干不成了。
不然的话,地方和中央勾结成势,这可容易出事。
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是这个理!”
张慎言赞同道:“马万年受秦诰命教诲,杀敌勇猛,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再继续下去伯、侯有望,石柱宣抚司也不宜存在了。”
“不过,秦诰命威名远扬,忠贞不二,朝廷若是直接收回石柱,怕是不合情理。”
“不合情理,那就让他合乎情理。”
吕大器直奔主题,竟然有了一丝武夫的豪迈:
“马氏忠烈满门,秦诰命其夫、其子、其弟,都身陷战场,为国尽忠,朝廷追赠个爵位,也是合适的,”
“如此一来,顺水推舟就能收回宣抚司了。”
“就授秦良玉为石柱伯,其孙马万年可袭爵。”
朱谊汐直接开口,也不吝啬什么爵位了。
仅凭着秦良玉三个字,就值了这个伯爵之位。
当然历史上南明授予的忠贞侯,只是爵位不值钱了,他自不能照猫画虎了,一个伯爵已经很厚重了。
在前几年的补充下,勋爵体系得到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