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般境地,他强打起精神,道:“辽东乃苦寒之地,明军虽据之,定然不会长久。”
“我之前早就谋划了退路,其就是吉林城,一如明廷之南京,可作为皇帝北狩之地。”
“待到时局明朗,大军就会南下,重新收复故地。”
这番话,几人面色激动,仿佛是至理名言。
但是包括洪承畴等人在内,都明白吉林虽然也还算繁华,毕竟是曾经海西女真的辖城,但与辽东相比,却大大不同。
人口就不提,光是抚顺的煤铁,沈阳的工匠,就是其拍马也赶不上的。
但是,作为早就留存的后路,他们如今哪里还有选择?
虽说如今盛京一副末世的模样,实际上明军据此还有一段距离。
豪格太平堡大败后,退守辽阳;济尔哈朗凤凰城之败,退守奉急豹。
至于阿济格,则在广宁死死守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根据范文程等乐观估计,在后勤以及城池的阻碍之下,虽然只有两三百里的路途,但盛京依旧有十天的时间从容撤退。
“撤吧!”
多尔衮摆了摆手:“让皇帝以满朝文武百官为先撤,还有八旗家眷们,都要撤。”
“对了,那些工匠们可不能落下,这可是咱们将来复起的根本。”
实际上,八旗家眷,以及百官家眷早就暗地里撤到了最北边的开原城,用的都是访友打猎的旗号。
而如今盛京城内大部分的人,都是从各地涌入的逃难者,他们才是撤退的主力。
御驾缓缓地驶离了盛京城,透过缝隙,甚至能够看到盛京那古朴的城墙上,似乎到了一些凄凉。
感觉这个小雨朦胧,地面上的辙印深重,似乎经过了大量的碾压。
晃动的马车,让顺治难以安心。
尤记得他上一次离开盛京,虽然还记得事,但却满脸的欢喜;如今又来了一次,却是不胜的凄凉。
北狩,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
如果是在王朝的强盛时期,这代表着君王的无上荣光,他在巡视天下;而如果在此时,却是逃难的代名词。
“母后,大清有我那么凄惨的皇帝吗?”
顺治落寞地回过神来,紧紧的握住大玉儿的手,才拥有了一丝温暖。
“当年太祖爷四处逃难,比你还要惨呢,最后不还是十三副铠甲打下了江山?”
大玉儿开导着。
顺治点点头。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大清的建立,如今也不过三十八年,历经三代君主罢了。
他有可能是最后一任了。
伴随着御驾的离去的人,超过了三万,可谓是浩浩荡荡,几乎是搬空了整个盛京。
这时候,秩序几乎完全没了,所有人都在逃命。
向北,向北。
唯有多尔衮留了下来,他的身边还有万余八旗兵,这是他准备接应豪格、阿济格、济尔哈朗的兵马。
到了六月初,最先撑不住的则是济尔哈朗,他迫切地带领残兵来到盛京,根本就毫无战心。
多尔衮不放心他,截下军队就让他北撤。
阿济格也从广宁退了回来,接过了守城大任。
不过,待多尔衮撤离不到两天,他就留下一座空城,让豪格脸色铁青。
殿后掩护的,是脾气暴躁的豪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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