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凤凰城下,大量的索伦兵不顾生死的向上攀登,仿佛野兽一般凶狠。
魁梧的身材,凶恶的表情,前赴后继地安排,一时间让凤凰城岌岌可危。
明军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先登。
眼睛被射中,闷哼一声继续攀爬云梯;受伤难行,毫不犹豫的跳下云梯,给后来者让路;猿猴一般的身形,让他们轻易躲避危险。
这是一场沉闷而且残酷的拼杀,仿佛森林中的野兽在争夺猎物,就连鲜血都是冰冷的。
极其矫健的身姿配合舍生忘死的表情,以及如同野狼一般的配合,狠狠地震慑了许多人。
只要让其登顶,女墙附近就会飞快空出位置,成为孤岛。
朝鲜兵们只能如同救火人一般,顾此失彼,左右奔头,忙得一塌糊涂。
几次三番都到了危险的境地,吴三桂却冷眼旁观,毫不动摇地看着,丝毫没有支援的打算。
李成栋也是冷血地看着。
在他看来,借由炮灰的朝鲜兵消磨对方的精锐,这是再适合不过的手段。
李应仁在朝鲜待了多年,又亲自练兵,对于这些朝鲜兵马看得比京营还要亲切,此时不忍直视。
犹豫了再三,他张了张口,正在说话,却被吴三桂给打断,仿佛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
“李总兵,你知道京营的抚恤吗?”
李应仁点点头,正欲说话,却被吴三桂抢了:
“战死的,赏赐三十亩土地,加上二十块银圆,一家免除徭役十年。”
“这是最普通的京营子弟,像是军官们则是更多,如果是头上带着爵位,那更了不得,得礼部出马,皇家也得出手赏赐。”
“伤残活下来的,田地十亩,赏二十银圆,安排入地方担任乡、里之职。”
吴三桂漠然道:“所以隔三差五的,兵部就发文,若是我带兵死伤太多,到时候就算是立下大功,也很难得到内阁的认同。”
“您不想咱们努力多年的结果,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吧?”
李应仁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李成栋知晓他心里过不去,就岔开话题道:“这些兵马,怎么与往日大为不同?”
“我记得之前的八旗可是很惜命的,轻易不得这般肉搏。”
“这些应该是索伦兵。”
李应仁想了想,皱眉道:“如果说女真人是蛮族,那索伦人就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山林之中活跃异常,也善于攀爬,如今看来被满清招募充当先登了。”
“如此壮士这般浪费,岂不是可惜?”
“整个辽东以北,都是类似索伦人的蛮人,那里比辽东更加苦寒,有七八个月都下了雪,吃不饱穿不暖,吃生肉都是好日子……”
李应仁说着从朝鲜研究来的消息,脸色难看:“难怪满清如此难缠,原来是把索伦人来用了。”
“肉体凡胎,再厉害也会到尽头。”
看着气势消磨,显露颓势的索伦兵,吴三桂冷笑道:
“原来是这群野人给的胆子,血气再多,也禁受不住消磨——”
似乎见到了索伦兵受阻,清军只能鸣金收兵。
越是野蛮的部落,生活越艰辛,在于大自然的搏斗中活了下来的勇士,往往都极其厉害。
如欧洲历史上的日耳曼蛮族吞并西罗马,奥斯曼震慑欧洲,都是野蛮为胜。
穷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