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牲畜,青壮是最廉价的。
“歇息,准备吃饭——”
饭点一到,民夫们就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接受着分发的吃食。
四个拳头大小的粗粮馒头,一大碗稀粥就咸菜,含有盐的凉茶,也一桶桶的摆上,随意饮用。
至于那些牲畜,吃着掺和着豆子,豆渣的草料,哼哧不止,盐水畅饮,让人羡慕坏了。
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进了肚子,勉强饱餐一顿的民夫们,意犹未尽地进行开始了劳碌行途。
“陛下,从北京至天津,虽然有河流通畅,但如今天干物燥,水运不足,人力还是占据多数。”
“一石粮从北京抵达天津,路上也得耗费半石的成本。”
“三十万民夫、牲畜,一月所食约七十万石,损耗什么的也没算上……”
对于钱财损耗,赵舒可谓是张口就来,他对于此,已然是背的滚瓜烂熟。
“花钱如流水呀。”皇帝叹道:“若非徭役,而是纯雇佣,那得是多少钱财?”
感慨一句后,朱谊汐就闭口不言。
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赋税和徭役,是一生中逃不过的门槛。
如果是苛捐杂税,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总能将就着坚持几年。
而如果是徭役,那几乎眨眼间就破了家门。
徭役之苦,甚于重税。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秦、隋二朝,大规模的徭役,每征调一个青壮,就是破了一家门户。
秦朝巅峰时期,人口三千万左右,阿房宫、陵墓,就征发七十万人,筑长城、开灵渠、修驰道、戍边塞等兵役徭役加一起,全国同时有三百万青壮离开了家乡服役。
扣除老弱病残,服役人数占据青年劳动力五成,生产力破坏,赋税沉重,怎能不造反?
而如果仅仅是征税,如明朝这般,万历至崇祯,总算能多坚持几十年。
“徭役之害,更甚至杂税——”
呢喃了一句,朱谊汐就止住了口,然后骑上马,离开了此地。
他到底是心怀不忍,索性就眼不见为净吧!
由于是战争期间,为更好的面对复杂的战况,皇帝回到了北京城。
内阁贯彻落实皇帝的爱民之心,对于徭役进行了明确规定:
凡地方徭役,须用于农闲时分,县征发劳作最多为二十天,且须管饭食,不得逾越县境。
若是及府内,则减半之。
除此之外,对于征发徭役的标准,也做出了详细规定。
在年龄上,从十六岁提高到了二十,最高从六十,减至五十。
另有三大不役,独子不役,身残不役,孤寡不役。
若是不愿,也可以雇佣符合条件的青壮服役,但要缴纳代役钱。
条件变得宽松,这肯定会使得服徭役的人数锐减。
“轻徭薄赋,不外如是。”
皇帝微微自得:“若是徭役不足,地方也可雇佣闲散用之,省得麻烦穷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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