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明月西向,枝头早起的鸟儿耷拉着眼皮,不住地瞅着前方,在杂乱密集的枝条上跳跃着。
而在底下的灌木丛中,一些走兽则颤颤巍巍,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
远处,开阔的平地上,临近水源之处,建了一座简易的营寨,约莫三千余人左右,几队骑兵巡视着,灯火稀疏,看上去还算严整。
“总兵,现在就打吗?”
距离兵营两三里的一处山林中,一伙两千左右的精兵,悄咪咪的躲藏着,盯着这只军队。
“待会!”李应仁咬着牙,将脸上的伤痕用草药抹了抹,又拍了拍脖子处的蚊子。
“是!”副将忙应下。
待其走后,李应仁抬头望着渐渐西去的月亮,心中浮现一丝愁苦。
天见可怜,当初他意气风发的来到朝鲜,准备如同万历年间的老祖宗一般驱逐建奴,重建大明声威。
谁曾想,即使他手握两万兵马,甚至有五千余京营,但依旧被洪承畴以及勒克德浑打的惨不忍睹。
若不是他及时逃回平壤,并且水师亲上大同江来的帮忙,朝鲜王国早就彻底亡灭,他也兵败身亡了。
由此,好不容易积攒的子爵,也被剥夺,只有代总兵的头衔还在。
凭借他的政商,哪里不明白这是皇帝在观望,或者是说在犹豫,毕竟朝鲜局势不能再败坏下去了,由他守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他李应仁却不能就此僵持,不变,若是朝鲜的局势依旧不变,下一次派来的,定然是五军都督府的侯、伯了。
“启明星——”
思虑许久,忽然一旁的侍卫提醒了,李应仁抬头一望,月亮已经即将消失,启明星极其明亮。
夏短冬长,才四更天就这般快了。
“杀——”
李应仁令人穿戴好铠甲,在亲卫们的护卫下,从树林中奔出,气势汹汹的如同下山之虎。
待其军反应过来时,明军已然贴近眼前,来不及做多大反应,营寨就被攻破。
叮叮当当——
训练有素的明军,以逸待劳地杀入营地,三五成群地拼杀。
朦胧而起身的朝鲜兵马,基本上一触即溃。
只有一伙百来人的骑兵,短时间内就穿上了铠甲,其头盔下,额头光洁,隐隐约约冒出一条细条来。
“明贼好胆,既然敢离开平壤百里,真是不知死活。”
满语嘀咕了一声,阿克丹挥舞着大刀,身后的一群女真兵卒也哇哇大叫起来,脸上写满了狰狞。
随着这股精锐的女真骑兵一出,明军的攻势瞬间一滞,转眼间竟然有颠倒的态势。
李应仁见之,哪里还忍得住,立马道:“弓箭手呢?给老子射马——”
趁着这个功夫,李应仁又命人驱赶着朝鲜逆兵,以及民夫,向着女真骑兵而去。
一伙预备良久的兵卒,也走上前。
“该死的明军,杀,杀——”
清兵不断地拼杀着,悍不畏死的气势,惊吓住了不少人,眼见局势骤变,有些人不免越发的狞笑起来。
“噗——”
突然,骑在马上的骑兵们,忽然被就拽下马,然后就显示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