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赵安泰这才入内,见到了疲惫的堵胤锡,堵巡抚。
“怎么,赵扬州也是来恭贺的?你我近在咫尺,用不着如此急切吧!”
堵胤锡调笑道。
在平常时,他也是个风趣温和的人,与政治上的铁腕相比,判若两人。
当然,这也是他心情好的缘故。
赵安泰只能赔笑道:“下官近水楼台,只能锦上添花了。”
说着,又奉承了几句,话里话外更是多了几分顺从,投靠的意思极为明显。
言語了一刻钟後,其這才离去。
而此时,已然是二更天,月上中天。
疲惫地摇了摇头,堵胤锡瞥了一眼另一边高堆起了十来封信件,其无一例外,都是对他的恭敬问候。
江苏省九府一州(徐州),距离最近的扬州知府,反而是知道最晚的,其他人书信都到了,其才刚刚上门。
显然,这位赵知府人缘并不好。
“巡抚门庭若市,为何还不高兴?”
一旁的刑名师爷则走过来,道:“九府一州皆表示顺从,新政看来在江苏畅通无阻,东翁的前途无量啊!”
“非敬我,而敬官位也。”
堵胤锡苦笑道:“世人对于官位孜孜渴求,恐怕早就忘了济世救民的志向,江苏九府一州,皆是如此。”
“六处,从四品,多好的官位,更是讓知府屈从,之前还对我咬牙切齿,如今却卑躬屈膝起来。”
“东翁,凡事有利有弊,莫要入了魔怔。”钱粮师爷察觉到这位巡抚对于朝廷政策竟然有些不满,忙不迭地劝阻道,
“你说了没错,我魔怔了。”堵胤锡忙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即,他看着二人,道:“既然巡抚衙门有了六处,那些知府有了晋升之阶,如此,徐州就无存必要了。”
“先生,为我草拟一封奏疏,我要上奏朝廷,改州为府。”
明朝的州,分为直隶州和散州(县级)。
像是徐州,就是省辖州,地位比府高一阶,乃是知府的晋阶。
如今巡抚六处出来,直隶州自然就没了存在必要。
当然,这对于那些直隶州的官员来说并不公平,这等同于絳阶,但是没有办法,大势在这。
“东翁英明。”两个师爷,瞬间敬佩不已。
堵胤锡揣摩人心,可谓是到达了顶峰,一句话,顺势而为,就为自己捞取了不少的政治资本。
废州改府,谁都知道这事势在必行的事,但却没有几个人敢提出来,因为这是得罪人的事。
但堵胤锡却敢提,不怕得罪人。
如此一来,对于内阁大臣们,甚至皇帝来说,堵胤锡肯定在他们心中留下敢于任事的标签。
而天下群臣上万计,能够在内阁、皇帝心中留下印象,就弥足珍贵了。
果然,堵胤锡一封奏疏,立马在朝野掀起了波澜。
许多人咬牙切齿,但更多人却是拍手赞叹,对于其大胆可谓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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