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暂缓,就是不再严格的督促,放任自由,已经剃发的自然会继续剃。
政治就是这样的东西,不断地妥协。
但他明白,等到拿下江南的时候,剃发令将会再次施行。
……
而就在朱谊汐在准备登基大典时,来自于北京的剃发令、圈地令,终于传到了南京。
一瞬间,掀起了巨大的舆论浪潮。
复社上下此时乱做一团,而几社则大开起来。
如果说,复社擅长聊政治,参与政治,那几社,这是一群文青们的聚集地。
陈之龙作为几社领袖,望着眼前数十名社员,浑身颤抖,双目发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悔,建奴猖狂,竟然想要以夷代夏。”
一旁,夏允彝(夏完淳之父)也揪着胡须,怒声道:
“投奴已然不忠,那群无耻之人竟然剃发易服,辱没祖宗,可耻,可鄙,可恶至极……”
一连骂了好几次,犹不解恨。
但到底是读书人,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想学乡里之俚语,但脸色胀红,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侯君子怎么办?东林党……”
突然,有人小心翼翼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们。”
陈之龙大声怒吼道:“国家沦丧,礼邦颠覆,日后若是那般金钱鼠辫,我等有何面目面见祖宗?”
“我等要去请愿,恳请豫王北伐,救黎民于水火,挽救礼邦。”
这下,夏允彝慌了,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侯方域的前车之鉴,你忘了?”
“这位豫王殿下,最恨结党营私,聚众闹事,若是一个不好陷入诏狱,连累家人可就完了。”
赵之龙年虽四十,但热血仍在,昂首道:“你怕了?”
夏允彝摇摇头,苦笑道:“我倒是不怕,就怕在临死之前,没有见到大明光复,徒劳的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下,赵之龙沉默了。
一众文青也沉默了。
这话太过于实在,实在无法反驳。
赵之龙压抑道:“难道就这样任由其发生吗?”
“满朝的文武百官,难道都不干事?”
夏允彝冷静道:“这种事情,不适合咱们提出来,而应该有那些权势之人提出,才是最好的结果。”
几社人等纷纷叹气。
恐怕也只能如此。
在在胡宅中,因为北京的剃发令与圈地令,一众文臣聚集一堂。
这次,反倒是王应熊虎背熊腰,第一个抢先发言:
“殿下,建奴倒行逆施,北方百姓水深火热,嗷嗷待哺,恳请殿下早日顺从民心,登基称帝,号令南方,北伐建奴——”
注意,此时的民心,指的是自耕农为首的中小地主,也就是俗称的有产者。
他们略懂一些文化,参与地方治理,配合政府行动,心思反而单纯一些。
不过,如今岂止是他们?
剃发令传出来,即使那些一心想要求和的大地主阶级,也只能抗争到底。
这不是改朝换代,这是蛮夷想要改变华夏,从精神到肉体,全方位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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