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成不敢怠慢,忙不迭吩咐起来。谷
张文程坐在这宽敞的驿站中,不由得感叹:“这才几个月的工夫,驿站就修到了长沙府了吗?”
去了军政司半年,各曹流转了一遍,本以为能够分配个县令,谁知人数太多,他资历又浅,只能担任判官。
不过,更可悲的是附郭县,不幸中的大不幸。
还是资历不够啊!
叹了口气,张文程又对自己即将大展手脚而兴奋起来,跟了张慎言那么多年,判案已经有些底气。
不过,历练了半载就能成为从七品的判官,更有甚者直接成为了知县,豫王这种大手笔,着实罕见。
“这可是进士们才有的待遇啊!”
不一会儿,餐食被端了上来。
作为从七品的判官,张文程独占一桌,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炒鸡蛋和青菜豆腐,以及一碗湘江鱼汤。
而随从则没有官身,只能由他付钱,两人一道菜。
一伍护送的官兵,则是亲兵营出身,惯例是相当于从九品待遇,五人只是三菜一汤。
虽然略显简陋,但到底是免费提供的,众人也不挑,大口吞咽起来。
见一伍将士仍嫌不足,张文程就出钱买了一坛米酒,让他们解暑。
席卷一空后,众人心满意足。
这时,周大成拿出账单,让其签字,以便好报销。
“驿丞,这长沙县如何?”
张文程忍不住问道。
“下官虽然刚来不久,但却听闻,长沙县兵灾较少,与湖北的白地不同,如今甚是繁荣,人烟稠密,家家养蚕缫丝,更是茶山众多,那是一等一的好点方。”
周大成夸赞道。
“不过……”
“不过什么?”
张文程一愣,这半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长沙县虽然冠绝湖南,但对于您这样的判官来说,却是极难的。”
周大成老实地说道。
“这又是为何?”张文程不解其意。
“嘿嘿,长沙位置好,百姓们又无多少饥荒,每年顶多是些许洪水,比中原强太多。”
周大成笑道:“如此繁荣,这也让长沙百姓眼里只有钱,人人多见利开眼。”
“换句话来说,百姓斤斤计较,乐于出钱请诉讼,打官司。”
“啊这!”张慎言闻言,颇为无奈:“这与南京何其相似?”
“一群刁民,只有钱财而无仁爱,见利忘义之徒,果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一想到这里,他仿佛就见到了自己日后案件堆积如山的景象,天天耳边都有苍蝇嗡嗡叫。
真是让人烦躁。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后悔了。
“好讼”之风盛行于南方,尤其是明中后期,政府管理松弛,城市化,商业化发展,让官府推崇的“无讼”成为了虚幻。
而其也催生了讼师这一职业的大肆发展。
当然,对于官府来说,诉讼多就意味着民风不古,这是在否定他的治理能力,更是影响他的前途。
而且,官场上奉行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一旦疏忽了某个案件,就会给他政治生涯带来极大的影响。
所以,官员们都不喜欢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