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回归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依旧是家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读了大学,去了国外学习深造,回国后接受了国家特殊机构的招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1986年,今年他三十七岁,未婚,难得的假期,他坐了两天的车,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时,他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满心凄苦,都没来得及欣赏一路的风光。
这会儿过来才发现,一路风光极好,本来的土路被扩宽,靠近村子的大路甚至铺上了水泥路。
刚进村就注意到村口安上了大喇叭,这会儿喇叭里正播放着欢快的音乐。
沿路两旁的房屋,也从泥土房变成青砖大瓦房,车子越往里开,看到的人就越多,人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汪泉在人最多的地方下了车,还没向人打听村里的情况,就有正在树下纳凉的年轻人主动搭话。
“大哥,你是来买水果的吗?要不我带你到后山的果园去看看,我们这的苹果水蜜桃可甜了。”
“还有草莓大棚,是我们老板特别改良了,甜的捏,您可以亲自尝尝,要是满意可以给亲戚朋友带点!”
年轻人很是热情,汪泉自然不好拒绝。
后山的路,汪泉过去为了采草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尽管过去了十几年,他也并不觉得陌生。
只是现在看着后山一片片的果林,以及在林子里忙着采摘的村民,还有随风吹来的阵阵果香。
这样一副忙碌的景象,汪泉只觉得让人莫名的有种满足感。
汪泉:“你们这果树种了多久了?”
“久的有快十年了,是村里出去的大学生返乡资助村里的产业。”
“那边大棚才是我们老板的私产,承包的村里的荒地,我们这老人就在棚里干活,活少不累,也不耽误自家的地。”
“现在年景好,别的村不少出门打工的,但我们村,因为老板投钱提高生产,我们人人的有事做,家家都有钱赚。”
\"我们老板年轻能干有学识,他的朋友有钱,人脉也广,我们村的水果一点都不愁销路。\"
“我们老板......”
年轻人是个外向的性格,而且这带人来果园的活估计也没少干,对着汪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年轻人从介绍果园,讲到老板的发家史,又讲到老板命运多舛:
打小没了爹,成年前没了娘,好不容易生活好转,如同亲爷爷的师傅也去了,后来高考恢复,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在大学毕业时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独子回村,年纪轻轻就丧了妻。
汪泉越听年轻人口中老板的经历,越觉得熟悉,连忙开口询问:
“你们老板是不是姓时,叫时磊。”
年轻人有些惊讶,连连点头。
“大哥,你知道我们老板,难道我们老板已经这么出名了?”
“我们老板,可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男娃了,要不是老板说了,不会再娶,估计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
汪泉这会儿都来不及惊讶,时嫣怎么会有孩子,只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连忙询问人是不是还在村里。
“我们老板就在村子里,他的房子和那城堡一样,你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屋顶。”
汪泉依言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了尖尖的屋顶,在回想了下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屋顶的方向,分明就是过去时家小院的方向。
“小哥,麻烦你和我介绍了这一路,我和你们老板是旧识,买水果的事我等会儿和你们老板谈,我这就先走了。”
汪泉的步子走的极快,转眼就到了时家的院外。
过去泥砖砌成的院墙,这会儿全改成了铁艺栅栏,栅栏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上开满了粉红蔷薇花朵,形成一片粉绿相间的花墙。
只有院门,或许是因为经常要开关,或者有人特意清理,干干净净,汪泉正好可以通过大门栅栏的缝隙,看到院内的情景。
6-7岁的小男孩正在院子里追着只白色小狗,满院子的奔跑。
两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院子中唯一的凉亭里喝茶谈笑,那样温馨的氛围,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忍打扰。
再看一眼从院门前跑过小男孩俊且精致的面容,过去未察觉的异常,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小细节,仿佛突然有了答案。
‘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摘自《木兰诗》
最终,汪泉还是没有走进院子,不知是突逢故友升起的近乡情怯,还是因为得知故友是女郎的惊慌。
只是在离去前,找到带路的年轻人将所有水果都定了几十箱。
这样,也算是两人还有牵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