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行么？”

狄安娜将林溪云艰难的搀扶到椅子上，他的情况比想象的要艰难的多，而且左手一直在泄露灵能，让他甚至无法让自己飞起来。就算脑子还算能动，但只是夜晚稍微一点寒风一吹，他的脸色当即就会变得通红，浑身散发着病态的热。

“我还可以，这些东西都放好，可不要失了面子。”

阿塞尔拿着点心匣子，当真是点心匣子，还有一瓶金玉葡萄酿造出来的美酒，就这么在老板的接引之下上了二楼。可刚站到门口，他就知道，那商人脑中的影像，必然是面前的二人。

只不过他们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战友。那个女子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而那个男人，则坐在窗边，窝在一个躺椅之中，任由月光洒在自己的身上，背对着这扇大门。

这个人绝不简单，阿塞尔见过太多的英雄豪杰，他在大神官的祝福之下，已经活了快三百个春秋，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单凭一个月光下的背影，就能让自己屏住呼吸，不敢直视。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么踌躇的站在门口。他忽然意识到副队长是正确的，他不像是来询问带人的护卫，更像是来和老师请益的学生。

气势，这个人的气势太强了。

“来了便进来吧，站在门口，当心夜风清冷。”

“是！”第一句话就扯成了公鸭嗓子，阿塞尔当场就想从楼上跳下去，太尴尬了。

他亦步亦趋的走进了屋中，那个夫人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压制住自己，随后去关上了门。而当他站在那背影的身侧，这才敢开口说自己早就斟酌过的词：“古人常说，要多向旅行中的智者请益。我……学生此来，特备了薄酒，闻听先生自田间乡野而来，必定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坐吧。”

将酒放下之后，他才匆匆的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桌上摆着刚才老板送上来的鱼和肉，他便将点心打开，向前推了一下，赔笑到：“这是学生家乡的一点特产，琼脂果脯，甜而不腻，老少皆宜，更加有消痰止咳的功效，请先生和夫人品尝，品尝。”

林溪云气势大开，他有些日子没有将自己的王八之气释放出来了。可惜现在不能虎躯一震，让这位纳头便拜。

他却没有即刻将头扭过去端详这位不速之客，而是依旧看着月亮，问：“你见过，比月亮更美的事物么？”

“……什么？”

“月亮，这颗距离我们最近的星球。它距离我们三十八万千米，在这里看起来，却比一个垫茶杯的杯托大不了多少。可就是这么遥远且渺小的天空上发光，照样要比这月亮下面的堡垒和高塔要明亮许多，你说对么？”

“您的意思是……”阿塞尔的面色变得惨白，他立刻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权没有永恒，当然，神明终会灭亡。”他第一次看了过来，双眼之中迸发出极为强烈的火光，那是只有精神强大如钢铁的人，才会有的坚定：“我在这个国家看了三个月，什么神王，什么神官，都是时候结束了。而我知道必定是他们派你来的，那个深红色的机械教徒，是他们派你来探听我的口风的。”